在机场看见一位下肢残疾人士,带着巨大的包裹办理行李托运,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他脚步蹒跚地推着行李车,但是神情自若、处之泰然。那一刻,我的心灵为之一震,如果每一位残疾人的自助出行,既不招来歧视的眼光,也不引起不必要的“特殊关照”,也许他会感觉更幸福。
“人们都看着我,就像看怪物一样”,这是很多残疾人难言的苦衷。其实,“每个人都是上帝咬过的一个苹果”,他们与健全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能用眼睛去欣赏四季的变换,所以更能用心灵去感受世界的缤纷;不能用脚步去贴近大地的温暖,所以更能用想象去还原天地的辽阔;不能用耳朵去聆听自然的声音,所以更能用灵魂去体会音乐的神韵。每一种失去,都会以另一种收获作为补偿;身体的残缺,也可能带来精神的丰足。
正因为此,我们常常看到,很多残疾人对生活充满热爱、对未来信心满怀。生活的不幸,让他们学会了与命运抗争,并在抗争中收获了坚韧、果敢和勇毅。反倒是一些健全的人,身强体壮,却沉溺于物欲横流之中;耳聪目明,却迷失于斤斤计较之间。诚如一位诗人所言:“闭上眼睛,你会看得更加清楚”,健全的身体固然重要,但是丰足的精神、坚韧的品格更不可缺失。
想起了史蒂芬·霍金,这位被誉为爱因斯坦之后最杰出的物理学家,躺在轮椅上想象浩渺宇宙、探索鸿蒙太空。他说:“我要感谢上帝,如果我不是残疾人,酒吧、舞厅就会留下我的脚步。我残疾,少了许多社会繁杂事务,可以集中时间思考问题。”生活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精神的富裕也足以弥补身体的不足。
不仅仅是那些耳熟能详的伟大人物,还有很多平凡的残疾人也用倔强的生存标注着精彩的人生。沉寂无声,未能阻碍邰丽华领着20位聋哑演员演绎千手观音;天生矮小,不能阻挡“袖珍人皮影艺术团”传承民间艺术;身无四肢,不能妨碍英国人菲利普快意横渡英吉利海峡。残疾人获得成功,比健全人克服更多困难、付出更大努力,更能证明人类精神力量的伟大,更能彰显生命的顽强与坚韧。
很多时候,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是以如何对待弱势群体尤其是残疾人来标记的;一个社会的温度,是以如何关怀那些生活不幸的人来衡量的。关爱残疾人,作为一种理念和共识,要义在于平等。现实生活中,被占用的盲道、只有台阶的地铁、不完善的公共交通等都导致了残疾人出行困难重重,残疾人就学难、就业难、就医难等各种歧视仍较为普遍。如何为他们提供平等的机会,使他们获得平等的看待,仍待破题。
哲学家罗尔斯说,社会公正应该是“有利于最不幸者”;作家海明威也说过,“所有的人是一个整体,别人的不幸就是你的不幸”。今年12月3日是第二十二个“国际残疾人日”,让我们对残疾人多一些平等、少一些歧视,让他们共享梦想成真的机会,绽放生命的华彩。
《 人民日报 》( 2013年12月03日 04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