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的作品大都取材于老北京的平民生活,市井风味极为浓郁。该剧的时代背景虽然截取于8年抗战,但视角依然是底层百姓的普通生活,只是由于日本侵略者的到来,这种生活才迥异于常态。可以说本剧是一部抗战时期的平民的心灵诗史”。汪导说。
首先,汪导评价老舍作品的创作手法是现实主义的,其风格是写实的。这也决定了全剧的整体风格是平实的、再现式的。但我们在力图营造老北京的生活氛围的同时,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加入表现的因素,即在真实的基础上揉进某些夸张的手法,尤其在反面人物的塑造上,通过表演的适度放大,使其更为鲜活、生动。这也符合老舍在塑造这类人物时极尽讽刺和批判的艺术特点,也避免了全剧整体气氛过于沉闷与悲切。
汪导认为,经典的重拍,一定要在忠实于原著的基础上挖掘与当代观众的审美倾向相契合的内在元素,在某种程度上进行大众化、通俗化处理,以获得当代观众更大程度上的共鸣。“总之,我们的美学追求在于要求演员能塑造出鲜明、生动、符合老舍原著精神的人物形象。与形似相比,我们更注重神似”。
汪导告诉记者,令他颇为得意的第一是剧本,再就是演员阵容。《四世同堂》的角色不可多得,选角也慎之又慎。名导赵宝刚出演大汉奸冠晓荷,“包租婆”元秋演活大赤包,黄磊和蒋勤勤操持着四世同堂的大家庭,这样的演员阵容虽有意外之处,但最为合适。
不过汪导也坦言,一开始接这部戏的时候确实有些犹豫。2007年他曾拍摄巴金的名著《家》,当时就不想再拍名著。因为受原著框架的限制,发挥和延伸都很困难。这次《四世同堂》的投资方力邀他拍这部戏时,汪导先问是不是按原著拍摄,对方的回答非常肯定,这让汪导多少有些不情愿。看过剧本以后,汪导动心了。用他的话说,“看完剧本之后,便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转而他拾起老舍先生的原著,寻找自己心中的答案,待他再次翻开张挺改编的剧本时信心大增。他这样对自己说,“我能拍得很好”。
谈到重拍《四世同堂》的意义,汪导诚恳地说很多人都这样问过他,而且认为有更多的商业考虑,甚至觉得我们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但这是一把双刃剑,你虽然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可是一旦摔下来会很惨。应该说重拍有一定的商业考虑,否则没有必要投入那么大的财力,而且用两年时间拍摄。光是1000多人的大场面就有好几处”。
汪导认为,24年后重拍经典,这当中应该有不同的解读,也应该有别于从前的解读。“老版《四世同堂》比较客观、冷静,如果做一形象比喻的话,它更像一杯淡淡的茶,而我要把它酿造成一杯酒,一杯很醇厚很浓烈的酒。因为我觉得在老舍原著中有这样的元素,应该把它提炼出来,再进行放大,让今天的年轻人觉得这部戏更好看。这是传承老舍精神的最好办法,也是我们的责任。所以重拍《四世同堂》又不是完全出于商业考虑。”
汪导说,《四世同堂》的情节对广大观众来说可能没有太大吸引力了,好在《四世同堂》是写人物的,而且每一个人物都特别鲜活。汪导说现场拍摄时大家经常笑场,因为每个人物都特别有意思,他拿蓝东洋和冠晓荷的一场戏为例,说得神采飞扬。
如果说新版《四世同堂》都有哪些看点的话,汪导不掩饰对戏里的反面人物欣赏有加,尤其对赵宝刚饰演的冠晓荷赞不绝口。在他看来,赵宝刚饰演的冠晓荷在相貌、言谈举止、嗜好、志愿、心理等各项中,是那么“天然”、“成熟”、“得体”的汉奸胚子,却怎么努力也实现不了当汉奸的愿望,他的太太大赤包倒是比他官运来得快,真是全剧特意的一个笑话。从性格审美的角度上来说,这些反面人物不仅不招人讨厌,而且还有几分吸引观众。
对于新版的收视状况,汪导面带难色。他说他与赵宝刚、海岩多次探讨过这一问题,都觉得眼下观众的趣味变化太快,倒是海岩依旧坚守着以往的创作风格。而汪导坦白最难预测的就是收视率。不过,从目前反馈情况来说,新版《四世同堂》的收视率应该不错。
不能不说的是剧中的几位重量级演员,因为出演电影《功夫》中包租婆一角而深入人心的香港实力女星元秋,是在继斯琴高娃、王姬之后,最终成为新版《四世同堂》中大赤包的不二人选。元秋作为香港演员,因为文化背景的差异,对于剧本的理解相对难度较大,而且老版《四世同堂》中的大赤包已经深入人心,她担心自己和前辈截然不同的表演状态会给观众造成陌生感。但记者从片花中看到,元秋的表演不仅准确到位,还为角色增添了卡通化夸张的元素,表演的节奏也比老版快了许多。
谈及赵宝刚,汪导说24年前赵宝刚从《四世同堂》中走出来,当年那个滑头的瑞丰在剧中可说是一个缩水版的冠晓荷。因此赵宝刚对于原著的理解、表演技巧以及丰厚的艺术底蕴,毋庸置疑地让他成了最贴近冠晓荷这一角色的人选。《四世同堂》对赵宝刚来说意义非凡,他自己也开玩笑说,做导演太累了,看来以后也可以考虑做演员了。据汪导介绍说,赵宝刚起初接这部戏的时候有些犹豫,不过他的犹豫来自于心中那份深藏的记忆。但最终因剧组的诚意感召和他自己的那份深厚情谊,还是接受了片邀。
在黄磊和蒋勤勤的身上都具有中国传统气质。《四世同堂》是蒋勤勤生完孩子后的首部作品,由内而外散发的成熟女人韵味让她更加贴近韵梅这一角色。黄磊在成功演绎徐志摩后,瑞宣的“中国文人气节”则更让他看重。演过那么多年代戏,黄磊坦言自己并没有演腻,因为他认为自己本来就是个怀旧的人。
结束采访时汪导向记者表示,再度改编小说《四世同堂》,是体现并弘扬爱国主义精神的文化行动,回顾民族历史,重温黑暗的过去,不仅有深刻的历史意义,更有深远的现实意义,而且还能够让经典焕发出时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