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一家品牌服装的中国总代理,不断受到假冒服装的冲击,甚至一度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真货卖不过假货的现象。苦恼之余,只好上门讨教。于是,马彪出马了。
经过调查,马彪奔波千里,直扑造假源头———广东虎门的一家制衣厂。打电话,对方坚持先付款,“销售商”马彪则坚持先“验货”,无奈,对方派人开车接上马彪,向荒郊野外绝尘而去。
“下车吧,路太难走。”对方派来的人口气决绝。马彪下了车,突然,对方涌出大批人马围住了他。造假老板叫嚣:“姓马的,你不是公安就是工商,别装蒜了!”马彪来了气:“朋友,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干吗还来这一套!我也不是好惹的!”对方愣了半晌,打起哈哈:“误会,误会。”
“验货”取证之后,马彪立刻向公安部门报了案。于是,面值1700万元、当地多年来最大的一起假冒世界品牌案成功告破。
“马彪”就是韩冰。一位山东大汉坐在福州某企业黄老板面前,表情轻松,绝口不提“还债”的事,甚至还“夸”了黄老板一个下午:“几几年,你创立公司,想了很多办法,终于把公司做到如今的规模,营业额达到多少多少。你儿子读书不好,你还打了他,他离家出走还是派出所把他送回来的。由于什么什么原因,你和老婆离了婚……”
黄老板越听越发毛:面前的这个人,为什么知道的这么详细,连我和公司的“秘密”都一清二楚?他是谁?黄老板越想越怕,对山东大汉说:“我考虑考虑。”
第二天,黄老板安排专车送山东大汉去游玩,之后打了个电话给他:“来一趟不容易,我看钱还是让你带走吧。”
山东大汉也是韩冰。此前,黄老板欠温州一企业的130万元,温州方谈判了12次,都以失败告终。
毫无疑问,从1997年下海成立调查公司,韩冰一脚踏进了争议地带。
但韩冰说,随着社会发展,经济增长,债务纠纷越来越多,而法院对于一些债务,确实也存在着执行难的问题,社会化的专业公司将有助于这一问题的解决。所幸,温州市工商局已经批准了韩冰以个人头像和名字申请的注册商标,同样的申请,也已获得国家工商总局的受理。
今年7月,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又适时推出了“商帐追收师”职业资格培训,在韩冰看来,“这等于国家发了个信号。为什么不在省里培训,而要去北京,去部里?”
追债业整体水平参差不齐,也是该行业饱受人们诟病的原因之一。韩冰也承认,追债时,债权人都要先支付一笔前期费用用于调查。“但很多不正规的调查公司赚的就是这个前期费用,拿了钱根本不去追讨,甚至追到债后携款潜逃。”还有,一些调查公司接的案子本身就是违法的,比如赌博纠纷等等。
既然被人尊称为“中国民间追债第一人”,韩冰当然十分珍惜这个荣誉。现在,常有人跑到他这里求职,“但我偏爱退伍军人和公检法系统的人员,社会青年一个也不要。”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昨天,嘴叼烟斗,形象与福尔摩斯类似的韩冰在其温州的办公室里,反复强调着心理战术在追债过程中的重要性:“追债打的是百分之百的心理战。”有些追债人会使用这样一些所谓的“手段”,比如,让四五个在当地有点“名气”的社会青年,往“老赖”面前一站;或者干脆对“老赖”说:“你儿子很可爱嘛!”
但韩冰反对使用暴力或者软暴力,“首要的原则就是不能违法。”他擅长的是调查。他会悄无声息把债务人的所有情况,包括资产、家庭情况,以及债务人以为别人不知道的很多事情,突然亮到对方面前。“人都有弱点,都会担心他所担心的事情造成严重后果。”
一般,欠债人总会使用拖、赖、武三种方式摆脱债权人,但是,韩冰对付他们自有办法。首先,他会以文书形式告知对方,让对方知道有人要上门讨债了;然后,韩冰就确定对方的身份,设法打听到对方的全部情况,如果对方死皮赖脸硬说自己没钱,韩冰就会适时地公布对方的资产,万一对方动粗,自幼习武的韩冰也会想办法解决。“但我们不能发怒,要尽量保持笑脸,要忍。”
不过,上门讨债并没有固定模式。比如,东北人性格比较直爽,讲“哥们义气”,吃软不吃硬,如果和他们脸红脖子粗起来,往往得不偿失,但是,如果三杯酒下肚,事情就相对好办些。同样的方法,却不适合用在广东人身上,但广东人又害怕法律纠纷,如果欠债的事情搞到法庭相见,他们宁愿选择还钱了事。
“相对而言,上海‘老赖’的债务是最好讨的。”韩冰笑笑,因为上海男人胆子不算大,而且家里的事情喜欢听老婆的。
当然,也有令他感到棘手的案子。今年3月,他只身远赴意大利,调查一名“人间蒸发”的债务人。对方很狡猾,始终没有露面,韩冰在独在异乡,人地生疏,足足花了40天时间才掌握了对方的行踪。可是,却又不知道对方具体住所,只好与对方的好友拉上关系,请他传话给这名“老赖”,这才顺利完成了这个案子。
韩冰说,“心理战”不是单纯地搞人家隐私,而是为警方侦破案件提供帮助,协助法院执行那些无法执行的判决,协助当事人解决家庭纠纷和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