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见代理,指行为人虽无代理权,但善意相对人客观上有充分[de]理由相信行为人具有代理权,而与其为民事行为,该民事行为[de]后果直接由被代理人承担①。此外,也有学者直接以“表见代理”命名,认为:“表见代理是因本人[de]行为造成了足以使人相信某人具有代理权[de]表征,本人须对之负授权人责任[de]代理。表见一语,是表面上[de]显示之意②。关于表见代理[de]本质问题,大陆法系和普通法系[de]代理法上[de]规定是不同[de],在大陆法系,本人[de]授权行为与基础法律关系分离,代理权具有独立[de]法律意义,代理权[de]发生必须以本人[de]授权,其间并无直接体现本人[de]授权意思,因此,表见代理本质上是一种无权代理,但为保护交易安全,立法又赋予表见代理以法律效力。所以,表见代理实质上又是一种有效代理。
在普通法上,并不以为表见代理是有效代理[de]例外,因为在其代理法所归纳[de]代理权[de]类型中,“表面授权”或“不容否认代理权”即类似于大陆法上表见代理发生[de]情形。表面授权是产生代理[de]原因之一,“假相[de]或表见[de]代理”通常发生在工人[de]贸易惯例和商业习惯中,而当代理人显示他有代理权时,如果在当时[de]情况下是正常现象,则本人应对代理人签订[de]合同承担法律责任,不能免除本人履行由代理签订[de]该项合同[de]义务,表面授权又称明显代理权,即当代理人或许拥有或许不拥有为本人行使[de]实际代理权,但因为本人[de]行为,使第三人基于善良[de]信用而认为该代理人拥有代理权,表面代理权[de]基础在于,本人对第三人[de]有意识[de]行为或语言,自然[de]导致或允许第三人相信一种代理关系[de]存在。可见,表面授权在普通法上作为一种产生代理权[de]法律事实而存在,并不像大陆法[de]表见代理,属于无权代理[de]范畴,其效力被视为法律特别拟制[de]结果。在普通法系,等同论主张代理及委任之后果,并不以为本人[de]授权行为可以独立,代理权产生[de]途径也不是非要本人直接或间接表达授权意思,表见代理自然是一种有权代理。而且,普通法对于一种法律关系[de]思维习惯往往以结果而论,表见代理[de]“有权”或“有效”并无实质不同③。
对于我国《民法通则》是否确认了表见代理制度,有学者认为,根据我国《民法通则》第66页第4款[de]反面解释,若第三人善意不知行为人无代理权,且因本人行为足以令人信其有代理权,即应成立授权表示型表见代理④。也有学者根据我国《民法通则》第65条第3款规定:“委托书授权不明[de],被代理人应当向第三人承担民事责任,代理人承担连带责任”,以及第66条第1款规定:“没有代理权,超越代理权或者代理权终止后[de]行为,只有经过被代理权[de]追认,被代理人才承担民事责任。未经追认[de]行为,由行为人承担民事责任。本人知道他人以本人名义实施民事行为而不作否认表示[de],视为同意”。而由此推论我国《民法通则》建立了表见代理制度⑤。也有学者持否定说认为《民法通则》第65条第3款和第66条第1款[de]立法本意在于,因被代理人“有过错”,故使其与代理人承担连带责任,实际上并没采纳表见代理制度⑥。
本人认为,我国《民法通则》第65条第3款规定:“委托书授权不明[de],被代理人应当向第三人承担民事责任,代理人承担连带责任。”委托书授权不明本是构成表见代理[de]充分要件,只要第三人主观基于善意,即应由本人承担有效代理[de]法律后果。但此条[de]处理却是被代理与代理人[de]精神不符,该法第66条第1款规定:“没有代理权,超越代理权或者代理权终止后[de]行为,只有经过被代理权[de]追认,被代理人才承担民事责任。未经追认[de]行为,由行为人承担民事责任。本人知道他人以本人名义实施民事行为而不作否认表示[de],视为同意”。这里,本人[de]追认被法定为代理有效[de]必要条件,这显然不符合表见代理[de]立法原理。
在无代理权之代理所产生[de]法律关系中,一方面由于无代理权人[de]代理行为没有(或者违背了)本人[de]授权意思,其行为可能损害本人[de]利益,另一方面第三人又可能基于善意无过失地相信无代理权人[de]代理行为真实有效,从而丧失交易中[de]信赖利益。为了保护交易安全,我们并不能将所有无实际授权[de]代理都视为无效,使善意第三人合理[de]期待利益落空,而必须根据一定[de]条件确认某些无代理权[de]代理发生有效代理[de]法律后果。这就是表见代理制度。表见代理之制度价值,就在于保护交易安全。在代理制度中,真实[de]代理权是确立本人与代理人之间法律关系[de]基本前提,而授权意思则是代理人与第三人进行代理行为时意思表示[de]基本内容,这样才能发生本人与第三人[de]法律效果归属关系。然而,在本人与代理人之间没有代理权关系[de]情况下,表见代理制度赋予代理人[de]无权代理行为有效,其目的在于保护交易安全,所谓交易安全,即交易行为之安全,保护交易安全即为保护交易行为本身。交易安全[de]保护,就是在静[de]安全与交易安全冲突时,作有利于交易安全之价值选择。在无权代理之情形,若被代理人有过错,第三人无过错,对无权代理人行为风险之分配,尚可根据老[de]过错原则予以决断,被代理人[de]静[de]安全与第三人[de]交易安全冲突尚不激烈,而惟有二者均无过错之时,两种安全[de]冲突才升至白热化,讨论交易安全保护亦更有现实意义,表见代理制度正是克服此种冲突[de]手段,即其为顺应现代民商法“由静到动”之走势,以牺牲静[de]安全为当然代价以谋求社会交易安全。根据表见代理制度,即使本人与第三人对表见代理[de]发生都没有过错,但当本人[de]利益与第三人[de]利益发生冲突时,法律将保护第三人[de]利益,即以“牺牲”本人[de]利益满足和实现第三人之信赖,从而维护交易安全。如若否认被代理人无过失时成立表见代理,必将极大地缩小其适用范围,削弱其保护交易安全[de]功能,从而造成整个社会交易秩序之振荡,表见代理制度之所以以“交易安全之保护”为价值目标,是因为第三人[de]信赖利益不仅实现了通常意义[de]交易目的,而且还蕴涵了属于社会整体利益[de]交易秩序[de]价值⑦。因此,表见代理制度实质上是把某些无权代理“转化”为有效代理,从而应合了现实[de]要求。
基于表见代理巨大[de]制度价值,为了弥补《民法通则》未规定表见代理[de]立法漏洞,1999年3月15日通过[de]《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确立了表见代理制度。该法第49条中规定为:“行为人没有代理权,超越代理权或者代理权终止后仍然以被代理人名义订立合同,相对人有理由相信行为人有代理权[de],该代理行为视为有效。”此项规定是我国已在立法上确认了表见代理[de]法律依据。表见代理是虽无代理权但表面上有足以使人信为有代理权而须由本人承担授权之责[de]代理。表见代理[de]代理权有欠缺,本属于无权代理,因本人行为造成表面上使他人相信有代理权存在,在善意相对人[de]信赖利益和本人利益之间,信赖利益涉及交易安全,较本人利益更值保护。所以,表见代理发生有权代理之效果。例如:甲撤销了对乙[de]授权,却未通知丙,乙此后再以甲[de]名义与订立合同,此即为表见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