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心杰刚过完27岁生日。“我是河南永城陈集镇刘河村人。”他指着身份证上的地址说。刘心杰初中毕业后,一直在家务农。5年前,经人介绍,他与邻村的小周结婚。如今,他们的儿子已经3岁了。
刘心杰有两个弟弟,“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刘心杰说,几年前母亲去世后,兄弟三人更是相依为命。起初,刘心杰夫妇、两个弟弟以及父亲都在家里务农,日子过得很安宁。一切都在去年6月改变了。
“那阵子我老是感觉浑身没力。”刘心杰去永城医院一查,被告知患上了白血病。“一下子觉得天塌了。”刘心杰难过地说。第一回,他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进行化疗,全家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出院后,去借钱,又住了十多天院,钱又花光了。”家里能卖的全卖了,连树都砍光了卖钱。治疗五六回,花费五六万元后,刘家再也拿不出钱了。
刘心杰手里拿着一叠医院的收据。记者看到,这些大多是输血的收据,每次费用为一千多元。“现在只能靠输血维持生命,半个月就要输一回。”
“医生说,可以做骨髓移植手术。”刘心杰的两个弟弟都情愿抽自己的骨髓来救大哥的命。然而,手术及治疗费用高达几十万元,这个家庭根本无力承担。父亲外出打工了,为了给哥哥治病,两个弟弟也都外出打工。24岁的大弟弟在当地矿上打工,每月可以挣1000多元。20岁的小弟刘振杰则在南京板桥一家橡胶厂打工,每月工资850元。“他们挣的钱全给我治病了。”刘心杰看着站在一旁的小弟说。
刘心杰一直回避提到他的妻子,在记者追问下,他才说,妻子其实也支持他治病,但后来家里实在没钱了。今年春节后,妻子也外出打工了,但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联系不上。“你是不是也觉得她可以原谅?”刘心杰看着记者,轻轻地问了一句。
为了不让哥哥老闷在家里,刘振杰让哥哥来南京散散心。三天前,刘心杰将儿子托付给70多岁的奶奶照料,一人来到南京。刘心杰说,他没钱,此行也没抱着治病的想法,“南京是大城市,老乡说这里的人好,我想在这里处理一些后事。”
刘心杰所说的后事,其实只有两件。“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三岁的儿子。”刘心杰说,妻子不知去向,两个弟弟年龄还小,连女朋友都没有,唯一能照顾儿子的奶奶年事已高,甚至都不能保证儿子顿顿都吃上饭。“我希望,有好心人能领养我的儿子,我没有任何要求,也不要人家的钱,只要他们能对我的儿子好。”
“第二件事,是请记者帮忙联系一下,我想捐出自己的遗体,尤其是肾脏。”刘心杰说,他住院时,好几次看到医院里有需要换肾的病人,虽然有钱,但没有肾,就这样死了。“我也是病人,将心比心,是病人都想活着……”刘心杰哽咽了。“我也想活着,可我没钱……让别人活着也挺好,至少人家可能记得我。不然死了就死了,什么都没了。”
采访结束时,刘心杰的弟弟和两位老乡扶他上了马自达。开马自达的刘师傅跟刘心杰同村,他说:“我们都没什么钱,我只能开着马自达带他出来转转。”另一位老乡说:“在老家农村,人死了就火化了。来到这大城市,他才能捐出遗体。我在这好几年了,知道南京好心人多,现在只盼着有人领养孩子,这样他就是去了,也没什么牵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