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宜昌1月21日电(记者刘紫凌、李思远)时至腊月,鄂西南的深山小镇,寒冷彻骨。亲戚一大早给罗长姐带了几斤桔子,她顾不上吃,一路跑着给精神失常的儿子送去。拿了桔子,儿子头也不回地痴笑着离开了,留下罗长姐望着儿子的背景,伫立在寒风中。
86岁的罗长姐家住湖北省宜昌市五峰土家族自治县湾潭镇,儿子祁才政因一场脑膜炎智力、精神受损,无法控制自己。30多年来,罗长姐每天顶着儿子挥过来的拳头,悉心照顾儿子,以超凡的意志和深沉的母爱谱写了一典感人至深的爱亲赞歌。
1974年,年轻的祁才政还是一名荣立过两次军功的优秀士兵,在执行任务时被乙型脑膜炎无情地击倒。年近半百的罗长姐匆匆赶到成都,却发现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已不认得自己。
4年后,多方治疗仍不能康复的祁才政被送回家乡,组织上原本想把祁才政安排到县福利院由国家赡养,但罗长姐坚持将儿子接回了家。她说:“我儿子立过军功,我是军人的母亲,绝对不能给国家和部队添麻烦。”
此后漫长岁月的每一天,天不亮罗长姐就得起床,给大小便失禁的儿子换洗衣服和被褥。为了让儿子每顿饭都能吃上肉,罗长姐每年要喂两头猪。一有空,罗长姐就要到山林里、田埂边去割猪草,几十年不辍。有了什么好吃的,罗长姐总是舍不得吃,念叨着留给儿子。“在母亲眼里,不管儿子多大,都是个孩子。”罗长姐对记者说。
罗长姐无微不至的照顾并没能唤回当年的儿子,祁才政每天至少发病三四次,所有家具在他的“武力征服”下面目全非。一天,罗长姐给儿子洗澡,儿子突然挥来一拳,直接导致她右眼受伤失明。无论周围的人怎么劝说,罗长姐都不愿把儿子送走,坚持亲自护理,期望有一天儿子会康复。
“说不怕挨打是假的。我是他的母亲,无论多苦多累多危险,还是想照顾好他。”为让祁才政有活动场地又不惊扰邻里乡亲,罗长姐将3间木板房腾了出来,在四周搭起1米多高的木栅栏,给他搭建了一座特殊的“军营”。
罗长姐很注意儿子的“形象”,时常冒着被打的危险给儿子理发。她说:“儿子是立过军功的人,应该穿得干干净净、打扮得整整齐齐,儿子虽然智残,但我一定要让他有尊严地活下去。”
虽然儿子是在部队得上的病,但罗长姐对部队没有丝毫埋怨。73岁那年,她又亲手把孙子祁文忠送到部队,成为一名光荣的边防战士。“我手里送了三代。当兵是为了保卫祖国,是最光荣的事!”罗长姐说。
近两年,年岁已高的罗长姐逐渐力不从心,照顾儿子的重任由大孙媳妇刘文芳担了起来,但做母亲的总是放不下对儿子的那份牵挂,每天都想陪着儿子。
吃完晚饭,难得静下来的儿子呆在火炉旁看电视。罗长姐说,每天只有这一会儿是安静的。她拿来天天要换洗的被褥,一边叨唠着儿子在军营的点点滴滴,一边细心地烘烤,“现在年纪太大了,我能做的,也就是陪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