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和乌克兰成为独联体中最大的两个经济体。两国经济高度互补,联系密切,相互依存。
乌克兰自然资源丰富,素有“欧洲粮仓”之称,在农业、机械制造、军工、化工、冶金等领域具有较强实力。但是乌克兰经济结构对俄罗斯的经济依存度非常高,其工业产品出口对象国主要是俄罗斯,而石油和天然气等能源进口则严重依赖俄罗斯,一度高达80%的能源需要从俄罗斯进口。近年来,乌政府大力推行能源进口和种类多元化战略,使得对俄能源依赖度有所降低。
与此同时,乌克兰位于亚欧大陆咽喉地带,俄罗斯每年输往欧洲的天然气绝大部分需要经过乌克兰的输气管道。此外,在产业链上,两国企业更是高度依赖,需要相互的生产协作。正是这种“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高度相互依存关系,使得双方在经济关系中既有合作,也有斗争。
尽管打打闹闹,由于谁也离不开谁,乌俄关系一直保持着一种特殊的战略伙伴关系。这种特殊性也决定了乌俄两国合作与冲突的限度。俄罗斯目前仍然是乌克兰的主要能源供应国和商品销售市场,其政治稳定和经济发展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俄罗斯。
去年11月,在俄罗斯一方面以停气和商品贸易制裁为要挟,另一方面以150亿美元的财政援助和1/3的折扣价供应天然气为诱惑的“胡萝卜加大棒”政策下,乌克兰时任当局在最后时刻放弃了与欧盟签署《联系成员国协定》,却由此引起反对派和乐于加入欧盟的西部居民的大规模抗议活动,最终触发乌政治危机。
在俄罗斯眼里,乌克兰不仅仅是俄罗斯的经济伙伴,更重要的是直接关系到俄罗斯能否重圆“帝国梦”。失去了乌克兰,俄罗斯就失去了对峙北约的“桥头堡”和缓冲地带。
苏联时期,乌克兰作为一个统一国家,东西部裂痕尚不明显。乌克兰独立后,道路之争、语言之争、东西利益之争等问题日益突出,使得国家政策也始终处于摇摆之中。
俄罗斯族是乌克兰的第二大民族,约占乌克兰总人口的17%,主要分布在该国的东部和东南部地区。在这些地区,由于历史上深受俄罗斯影响,语言、文化、宗教信仰和生活方式等与俄罗斯完全一致,因此这里的居民很大一部分愿意与俄罗斯打交道。
而乌克兰西部紧邻已加入欧盟的东欧诸国,这些国家经济条件比乌克兰优越很多,引起西乌克兰人的艳羡,因此主张走“脱俄入欧”的道路。欧美出于压缩俄罗斯地缘战略空间的考虑,自然全力支持乌克兰的“西进”路线。
处于两强之间,乌克兰前总统库奇马执政期间,采取了左右逢源的平衡外交战略,政局相对平稳。而“橙色革命”后上台的亲美派试图走激进的“西进”路线,引起俄罗斯的强烈抵抗,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乌克兰东西部的裂痕。
可以说,本次乌克兰危机的背后实质是欧美与俄罗斯之间继“橙色革命”后的再度较量。谁将占得上风,尚不得而知。
最近的风暴眼克里米亚就处于乌东西裂痕中心。克里米亚是乌克兰境内唯一的自治共和国,面积约2.55万平方公里,它位于乌克兰最南端,南临黑海,东扼亚速海,地缘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历史上,克里米亚于1783年被纳入沙俄版图。1954年,出生于乌克兰的前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以纪念乌克兰和俄罗斯合并300年为由,将克里米亚由俄罗斯划归乌克兰。
苏联未解体时,俄乌同为一国,克里米亚划归乌克兰对俄震动不大。等到兄弟分家时,对克里米亚有着浓厚情结的俄罗斯人立刻感受到了难以言表的苦楚。一方面克里米亚风光秀丽,气候宜人,是许多俄罗斯人喜爱的旅游疗养胜地;另一方面俄黑海舰队驻扎在克里米亚的塞瓦斯托波尔军港,是俄抵御北约东扩和控制中东、西亚、外高加索,甚至巴尔干的“桥头堡”。失去克里米亚,俄罗斯将失去在黑海的帝国地位,对地中海地区的影响也将成问题。
为此,俄乌一度为克里米亚归属问题和俄黑海舰队驻扎问题争得不可开交。尽管俄罗斯最终承认克里米亚归属于乌克兰,乌克兰也承认了黑海舰队在塞瓦斯托波尔的驻扎权,但两国至今未能完成亚速海和黑海的海上划界工作。
亲俄罗斯的亚努科维奇在2010年当选总统后,同意把俄黑海舰队在乌境内驻扎的期限延长25年,并且在该期限届满后双方有权选择是否再延5年,这使得黑海舰队驻扎期限从原来的2017年届满至少延续到2042年,为俄罗斯消除了一块大心病。
由于历史渊源和人口因素,俄罗斯在克里米亚的影响力非常大。上至政府高官,下至黎民百姓,对俄罗斯都怀有浓厚的感情。在本次乌克兰危机中,克里米亚议会2月27日紧急任命亲俄派的阿克肖诺夫为总理。阿克肖诺夫立即请求俄罗斯提供帮助,以保障克里米亚的和平与秩序。
俄方则在向黑海舰队增兵的同时,迅速排兵布阵,协助克里米亚当局全面掌控半岛局势,驻扎在岛上的多数乌克兰军队随后被迫宣誓效忠克里米亚当局。这足以体现克里米亚亲俄力量的强大,在一定程度也体现了俄罗斯维护自身战略利益和保护侨民的决心。(《国际先驱导报》 记者 宋宗利 发自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