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如今小学生的课本里还有没有“狼来了”的故事?也不知道这个故事出自那个朝代,流传了多久?故事里的那个小孩因撒谎而付上了生命的代价,当代的人会认同这个故事吗?还是会认为这个故事是危言耸听?
记得那一年,公司来了一位新同事,她是个马来西亚的女孩。高中毕业,号称精通“繁、简体”中文。那位同事很年轻,中文说得不错,夸夸其谈,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我们当时的部门主管是受英文教育的华人,他很是激动,好像挖到了一块宝玉。我知道,马来西亚很多华人的中文根基比新加坡华人浑厚。马来西亚的华人一般会将孩子送入华小(华人小学),在华小,所有的科目都是用中文授课。但到中学后,就没有全中文的学校可上了,大部分人都会进公立的马来文学校。所以,一般只上了华小的马来西亚华人,六年级的中文水平是有保证的。后来的中文水平如何,就真的是“修行在个人了”。总之,当时我的感觉就是,这丫头中文水平不怎么样,但敢吹,楞是把“半桶水”吹成了“一桶半”。而当时迈出国门不久的我,一直格守着“满招损,谦受益”的原则,虽然勉强也算有“一桶水”,但相比之下,在主管眼里,却连“半桶水”似乎也不够份量了。
生命中有很多挣扎,当一个社会在急遽渐进的变革过程中,尤其如此。我们常常会迷惑,怀疑父母教导我们的观点已经过时了,新的时代似乎有着新的规则。打个比方,父辈教导我们:撒谎是可耻和致命的,而如今,我们真的是生活在一个充满谎言的世界里。人们甚至“一掷千金”去传播谎言--如铺天盖地的不实广告。祖训是:诚信是为人之本。而如今,中华民族大有全民“忽悠”之势。似乎从草根阶层的老百姓到金字塔尖的科学家,都不再安分守己,都想通过“忽悠”获得急功近利。也许,华尔街的金融危机就是个典型的洋“忽悠”的版本。当“精英”们“忽悠”到极致时;当钱包鼓到极点时,就发生了乐极生悲的一刻,股市崩盘,哀鸿遍野。
很多新加坡的朋友不懂“忽悠”和“折腾”的含意。我的解释是:忽悠不算完全的撒谎,可能是2分的事实+7分的谎言+1分的自欺欺人。折腾是不安分,为自己的私利,能“烧别人的房子煮自己的鸡蛋”。
我们像云霄飞车上的乘客,飞速的旋转让我们对眼前的景观失真,紧紧抓住扶手似乎是唯一的选择。只有在我们脚踏实地的时候,我们才能同时看见飞车的旋转和真实的世界;才会知道,生命中虽有很多选择,但生命中永恒不变的真理的确存在。那就是,要相信和教导自己的孩子,诚实的重要性:诚实是为人之本,正如希伯来人的古训:“不可使慈爱诚实离开你。要系在你颈项上,刻在你心版上。”
十年过去了,我这个曾被怀疑不够“半桶水”的人,如今还在公司“爬格子”,而我那位“一桶半水”的同事,早已从公司销声匿迹。数十年过去了,华尔街金融神话终于破灭,“精英”们被自己谎言的洪水淹没。不知有多少人用了数十年才证明了诚信的重要,不知有多少人因谎言而陷入了人生的绝境。“狼来了”的故事不仅是寓言,而正活生生的在我们的生活中演绎。
又一天,他又一次在山顶上高呼:“狼来了!狼来了!”山下的人们听到他一声比一声高的呼救,想必是经过多多少少的犹豫,还是拿着扁担锄头赶上山来。这一次,大人们依然上了当,狼的影子都没有,放羊娃和羊群安然无恙。大人们只好又纷纷下山了。
这一天,狼真的来了。放羊娃在山顶上高声呼救,但任凭他喊破了嗓子,再没有一个大人赶上山来。放羊娃与羊群被狼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