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桂芹是今年11月上旬才知道体内异物的。手术后,女儿赵姜鸿没敢把这一情况告诉母亲,怕母亲“多心”,只把这件事偷偷告诉了大舅姜洪涛。姜洪涛的态度是,既然医院承诺不碍事就“别折腾了”。此事只有二人知道。
姜桂芹颈椎的毛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开始是手麻,后背难受,听说大庆市中医院治疗这种病挺拿手,于是在女儿的陪同下来到这家医院的介入科。2007年8月31日下午,姜桂芹被推进手术室,手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
手术后,主治医生孙柏田(现已离职)找到赵姜鸿,说手术很顺利,不过有点小麻烦要跟家属交代:手术中取髓核时,髓核钳钳嘴儿脱落掉入间盘,不过“不碍事”。
“医生说,如果要取出来很麻烦,需要做大手术,打开前腔,还不如放里面呢。”赵姜鸿说:“我考虑我妈肯定接受不了做大手术,看CT片子,发现我妈颈椎里留下的手术钳钳嘴儿不太大,像个小黄豆粒似的,感觉应该没啥大问题。”
从局部麻醉中恢复知觉后的姜桂芹,对上述过程浑然不知。
选择与患者女儿签协议,院方的考虑和赵姜鸿的想法一致:尽量不让患者本人知道,免得节外生枝。正如赵姜鸿所说:“我妈心眼小,成天疑神疑鬼的,如果跟她说了,没事儿都得弄出事儿来。”
于是,医患双方达成协议。协议上表明,发现髓核钳钳嘴儿脱落发生在最后取钳过程中,“髓核钳下嘴脱落,掉入间盘”。
协议说,手术过程中,由于器械原因导致金属异物残留间盘内,院方本着对患者负责的态度,免去患者治疗费用中的上机费1500元和手术费1300元;将来患者欲取出金属异物,由院方负责;将来异物掉入椎管所引发的并发症由院方负责;不由异物直接导致的疾病院方不负责。
协议最后强调:“患方不对院方做任何有负面报道的新闻或不良言论”。
对于姜桂芹的治疗效果,来自院方书面材料显示:“术后三天,经过观察病人双上肢麻木及疼痛基本消失,无其他不良反应”。术后5天,姜桂芹回到五大连池。
回家静养一段时间后,姜桂芹也感觉原来手麻、背疼的症状有所缓解,但感觉最明显的是浑身没劲儿,“洗个澡都得歇两天”。
姜桂芹以为自己得了白血病,因为母亲就是因白血病去世的,“浑身没劲儿”是母亲临终前的最明显症状。但经过到大医院检查,她被排除了患白血病的可能。
半年后,姜桂芹手麻、抽搐,后背疼得更加厉害,吃顿饭都得歇两回,否则手麻得拿不起筷子。她还感觉自己整个右侧身子包括右腿都麻酥酥的。
现在,姜桂芹手麻木、抽搐和后背疼的症状一会儿都不消停,她不得不“左手抻右手,右手抻左手,不停地抻”,并吃大量的去痛片。失眠也一天比一天加重,“最厉害时,安眠药一次吃8片才能睡着”……
今年11月初,赵姜鸿不在家,其二舅姜洪军决定带姐姐姜桂芹到哈尔滨医大二院做全面检查。当姜桂芹做核磁共振检查时,设备发出报警提示。可按照程序要求,姜桂芹已经除去了身上所有的金属物。医生决定改做CT检查,这一查,发现了留置在姜桂芹颈椎间盘内的钳嘴儿。姜桂芹和二弟姜洪军这才恍然大悟。
接下来一场家庭内部的争吵不可避免地在姜桂芹、姜洪军与赵姜鸿、姜洪涛之间激烈地展开……
一番争吵过后,姜桂芹的家人开始一致对外,他们要求大庆市中医院将姜桂芹三年前的手术费用1940.70元悉数返还;承担取出钳嘴儿手术的全部费用,并承担由此产生的医疗风险。
经多次协商后,医患双方仍不能达成一致。主要分歧是,患者家属要求到北京、上海等地的大医院实施这次取出钳嘴儿的手术,并由院方承担手术费用和手术风险,而院方不同意患方的要求,只同意在本院实施该手术并承担手术费用,至于手术风险还需要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