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可知,英、美两国聚焦于医疗制度的唇枪舌战,实质是英国“全民公平”却有失高效的医疗服务和美国“部分高效”私营为主的医疗体制之间的纷争。
先以笔者切身享受便利的英国“全民公平”的NHS体系为例,其免费服务对象包括英国全体公民、欧盟成员国公民和在英国居住超过6个月的他国人士。换句话说,上述人士无论何种肤色、何种家庭背景、有无职业收入、是否富有,都可在覆盖全英国的任何一家NHS的医院享受免费的医疗服务(门诊处方药费无论多少最高峰顶为7英镑;老、幼、残障、失业、学生等免费)。
英国这种全民赋税、全民享用的医疗服务体系自1948年诞生以来,一度被奉英国的骄傲。然而这种“大锅饭”的机制在运营中逐渐暴露的问题像滚雪球一样日益严峻。即便如此,在英国任何政党对NHS制度的抨击都被视为“政治不正确”。因而,保守党右翼人士丹尼尔上周抨击NHS的言论将被记录在案,成为卡梅伦大选前极为烫手的山芋。
英国“公平”的NHS倍受抨击的缺陷表现在:缺乏有效竞争造成的效率低下,比如手术治疗排队等候时间过长(最长出现过18周);缺乏高效管理造成的行政经费过高、临床经费紧缺导致对新特效药品免费使用种种限制,等等(参见本专栏前文《挥向“英国医生”的手术刀》)。
和英国相比,美国商业医疗保险所提供的服务几乎不存在排队等候或限制新特效药品使用等情况,其“效率”是显而易见的。然而,美国的“高效”是建立在高昂成本基础上的:美国人每年的医疗保险费用占GDP的16%-18%,远远高于英国全民免费体系的9.4%(从这个角度看,英国NHS的性价比还算合理)。另外,由于超过4500万的美国居民没有医疗保险、拥有保险的居民保费年年攀升,都成为美国“高效”阴影。
按照奥巴马的医改思路,将在美国推行覆盖面更广泛、平均成本更低的医疗保健服务;配合现有的商业医疗保险体系,提供多重选择,力图建立一个相对“公平”的制度。然而,这种对没有医保人士提供政府补贴的“公平”却是对现有医疗保单持有人辛辛苦苦缴费的“不公
平”;而一旦政府干预的色彩过重,会不会出现服务质量下降、效率低下的情况,正是大多数美国中产及以上人士所担心的。
抛去“公平”和“效率”之间的争论,奥巴马医改面临的最大敌人是美国民众根深蒂固的抵抗“政府主导”的自由市场主义。而英国提高NHS效率的医改所面临的最大敌人是“高坐神坛的NHS曾经的辉煌”,绝大多数民众不希望失去NHS的大前提下的改革。
环顾大西洋两岸,美国正在借鉴英国NHS的“社会主义”模式改善全民医疗保健制度;相反,英国、加拿大等拥有NHS体系的国家却在逐步引进美国商业保险的模式作为全民公疗的必要补充。显然是:“公平”诚可贵,“效率”价更高;若为完善故,二者须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