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我国的法律发生冲突时适用的是“上位法优于下位法”的原则,而具有准法律性质的公司章程,其法律地位明显要逊于法律法规。所以说,公司章程首先不得与法律法规的强制性规定相冲突或相违背,其次不得与法律法规的精神实质、基本原则相违背或相冲突,即公司章程条款内容应遵守一般的法律原则。只有在不违反强行法、公序良俗的前提下,公司章程才有生效适用的空间,换言之,公司章程不得以任何借口否定或规避公司法强制性规范或公序良俗,即便该章程内容是公司股东意志的意志体现。公司章程与公司法有着天然的、剪不断的关系。
首先,公司章程是个体公司根据自身需求对公司法规定的具体化,能够增强公司法的具体性和可操作性。例如,《公司法》第16条公司向其他企业投资或者为他人提供担保,按照公司章程的规定由董事会或者股东会、股东大会决议;公司章程对投资或者担保的总额及单项投资或者担保的数额有限额规定的,不得超过规定的限额。公司为公司股东或者实际控制人提供担保的,必须经股东会或者股东大会决议。条款中法律虽有相关规定,但是只是框架性的规定或者只规定了相关的上下限度,具体则由公司章程进行细化。其次,公司章程通过对公司法规定的补充,能够弥补公司法不周延性的不足。我国是成文法国家,法律必须做出明确的规定,才能在实践中做到有法可依,但是由于成文法立法的滞后性和对现实不可穷尽的局限性,再详细的立法仍会出现漏洞,特别是一些通过列举方式规定的事项,以至于必须通过兜底性条款对其进行弥补。公司章程作为公司的自制文件,更加充分体现不同公司个体的特点和满足公司的需要。最为重要的一点,同时也是新公司法非常突破性规定的一点就是,公司章程可以通过章程规定替代公司法的某些规定,以排除公司法规定的适用,通过自治的方式更好地发挥公司的个性。
对于公司法与公司章程之间的关系而言,公司法是公司章程制定的法律依据;公司章程是公司法基本原则与基本制度的具体体现。公司法确立的是一般规则或原则,是对所有公司都适用的规定,而公司章程是各个公司根据其自身发展的特征而对公司法所确立的一般规则或原则进行的个性化和具体化。所以可以说,公司法与公司章程之间体现了哲学上的普遍性与特殊性的关系。公司章程要产生法律上的效力就必须按照公司法规定来制定,否则就有可能会产生与预计设想不同的后果。凯尔森在分析社团的章程与法律的关系时就指出:“社团是构成国家整个法律秩序内的一些部分法律秩序。构成国家的法律秩序与属于国家的法人的关系,完全不同于国家与为之设定义务并授予权力的个人的关系。在构成国家的整个法律秩序中,所谓国家的法律秩序或国内法律秩序,就社团法人之间那种关系是两个法律秩序,即一个整个法律秩序和一个部分法律秩序之间,国家的法律和社团章程之间的关系。”凯尔森明确指出,章程只是国家法律秩序中的一个次级秩序,其不得违背作为主要秩序的法律是不言自明的。“国家法律只决定社团法人可以干什么事,而社团章程所调整的独特内容是决定由哪些人去干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