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根柱子面对面地竖立着,默默地互相敌视,代表着两个世界。其中一根柱子刨得很光滑,像警察岗亭那样漆上了黑白相间的线条。柱顶上面牢牢地钉着一只独头老鹰。这只嗜食兽尸的猛禽舒展双翼,似乎要用利爪去攫取那根漆有黑白线条的界桩;同时,它又伸出贪婪的钩形嘴,恶狠狠地瞪着对面的铁牌。对面六步开外处,竖着另一根柱子。这是一根削去了皮的粗大圆形橡木柱,一头深埋在地里。柱顶上是一块铸有锤子和镰刀的铁牌。
这些排成一长条的界桩跨过冰雪覆盖的田野,越过林间小道,跌落进幽深的峡谷,又缓缓爬上山岗,然后伸向河边,站在高高的河岸上注视着白雪茫茫的异国平原。
红军战士仔细看了看和自己并排走着的波兰兵,心想:“看样子,这位波兰兵连五脏六腑都冻透了。虽说是给资产阶级当兵,他活得也真够惨的。这么个大冷天,只穿件又薄又破的军大衣就给赶出来放哨,瞧他冻得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要是再不抽口烟,可真受不了啦。”于是,红军战士连头也没有回,就把一盒火柴扔了过去。
离这些兽迹两步远的地方,另有一些脚印,已经盖上了薄薄的一层雪。
加夫里洛夫的小胡子本来就有些花白,再加上呼出的热气凝成的白霜,像镀了银一样威严地挂在嘴唇上。
刹那间,他仿佛觉得是自己在和扎克尔热夫斯基少校握手。出于这种荒唐的想法,他不由自主地回头张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