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还没有开始,双减已经走进每一个乡村城镇,每一所学校,落入寻常百姓家,成为茶余饭后绕不过的话题。
朋友圈有各种段子,千姿百态。我很佩服段子手的立意和角度,反映出不同人群的内心世界。不过,触动我的还是现实中,一个个鲜活的案例和声音。上海建平中学两拨家长的剑拔弩张、周边兄弟学校老师被告后的无奈与悲凉。
从教二十多年的我,从双减政策出台,就开始思考,我们的教育生态究竟想要哪种?最终要走到哪里?又该如何走?是在寻求真正意义上的教育公平,杜绝内卷?还是真正实现社会各种人才的分流,防止躺平?
清楚自身能力不及,思想高度不够,感觉有些问题自己还没有看透,虽然在不折不扣的执行,但,看到的一些现象,总还是止不住触碰我的思考。
周六晚八点左右,跟妻子逛超市,发现几个穿校服的孩子,很惊讶,妻子说最近,不是周末她也经常能见到晚上逛超市的学生。我感慨孩子开始有自由的时间,每天都能充分融入、感受生活,而不是生活只有单一的学校,我们应该为双减点赞。她接了句,说不定,以后晚上跳广场舞的可能都不是大妈的专场了。突然我就不知道怎么接了。
出了超市,我们沿着卫河路往北走,想去龙湖边看夜景。刚走到湖边,听到石子碰撞电线杆的声音,寻声看去,又是两个学生模样的孩子,手拿弹弓,不断的做着瞄准射击的动作,说笑中一幅悠然自得的神情,像极了儿时跟小伙伴的童年时光。调侃说,陶渊明的生活也不过如此,妻子说,学生都不写作业,晚上出来练手,如果哪天,把弹弓申请奥运项目,不定他们顺便还能拿几个冠军回来。我哑然。
她说班里周三有个孩子,向教育局打电话,告班主任违反了教育法第73条……妻子和同事都很震惊,说老师们现在很小心,说话非常谨慎、作业尽量没有。说实话,我至今不了解73条是怎样的条例,可是,这个数字和故事似乎让我看到了超市、湖边孩子背影的背景。
1976年出生的我,童年的记忆中,除了不看课外书,全部都是自由自在的撒野疯跑。抓虫、玩水、抓蚂蚱,闷红薯、地里刨茅根,树上够槐花,偶尔割草放放羊算是干了大事儿。捉迷藏,除了没有像草房子里桑桑藏在棺材的经历,草垛、墙角、地窨子可谓是能藏尽藏。如今想起来很惬意的童年经历,碰上当下一样晚上自由的他们,原本很欣慰和舒服的儿时感觉,如今怎么突然不再是那个味道?
我想到了老家一个近门姑姑的三个孩子,两个哥哥是银行高管、老小比我还小一岁,现在是宁夏大学的教授。小时候,我的记忆中,他们家住老城,是我们家城里唯一的亲戚。有一次爸爸带我去姑姑家,我看到他们家堆着很多的书,其中有一本彩色的《西游记》绘本,讲的是偷吃人生果那一段,那个场景我记忆特深刻,因为临走我都恋恋不舍。这是我第一次有了对书的渴望,可是,我直到高中才有了自己买的第一本课外书。
对比和我同龄,一起长大的十几个伙伴,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上了大学。
我想到了姑姑、母亲和小伙伴的母亲。从现在的工作我想到了儿时我们各自的家庭。姑姑和母亲都很重视我们的教育,只是家庭条件不同,姑姑有更丰厚的条件给她的孩子买书读,而且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
记得有人这样表述:"一对热爱读书的父母,是孩子最大的贵人,会潜移默化地把阅读习惯根植到孩子的骨血里"。我很认同,尤其是最近认识了一个高校的老师,酷爱国学,在他的影响和陪伴下,11岁的儿子用古汉语写了一本书。
双减之下,究竟减去的是什么?减出来空出来的时间,又该做什么?我想,这对所有父母、老师、孩子、甚至社会,都是一次智慧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