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雅士爱香用香,不但焚之,也常要风雅蕴藉、暗香浮动。将阴干香草制成的香囊系于衣袖中的肘臂上,香气自袖筒中隐隐散出,可谓袖底生香。唐冯贽《云仙杂记·大雅之文》中有记:"柳宗元得韩愈所寄诗,先以蔷薇露灌手,熏玉蕤香后发读,曰:‘大雅之文,正当如是。’"可见,用香已被文人内化为日常的修行,更有尊敬与礼节的意味在。士人亦以香熏书,不仅可以防虫,阅读时更有缕缕暗香袭来。
早在三国《典略》中有载:"芸台香辟纸鱼蠹,故藏书台称芸台。"明屠龙在《考盘余事·书笺》中提到,在梅雨季节来临之前收纳图书,将书晒至干燥,放入柜中,将芸香、麝香、樟脑一并放入,并以纸糊门,可以防止蠹(蛀书虫)蛀。
古代文人也在墨中添加香料,书画时墨汁清香,提神醒脑,同时亦可为书画 防虫。"松烟二两,丁香、麝香、干漆各少许,以胶水溲作挺,火烟上熏之,一月可使。入紫草末色紫,入秦皮末色碧,其色俱可爱。"是为南朝梁代冀公制墨的配方。另宋人张遇的"油烟制墨":"以油烟、麝香、樟脑、金箔制墨,状如钱子,因以闻名。"又有"吴叔大以桐油、胶、碎金、麝香为料,捣一万杵,而使墨光似漆,坚致如玉,因以扬名"。
香事更是士人描写闺阁精致生活和无尽闺怨不可或缺的意向,是文人风雅情趣的见证。冒襄在《影梅庵忆语》卷三中大篇幅描写他与其妾秦淮名姝董小宛静坐香阁、细品名香的画面。"历半夜,一香凝然,不焦不竭,郁勃氤氲,纯是糖结。热香间有梅英半舒,荷鹅梨蜜脾之气,静参鼻观。"试想炉中香烟氤氲,红袖在侧,斜倚熏篮,与其一起细想闺怨,此情此景浪漫不已。
中国熏香文化数千年历史,宋元明清以来更因文人的广泛参与而绚烂多彩。著书立作、吟诗颂香、品香参禅、雅集斗香、怡情悦性都是文人雅士参与用香的方式,对香文化的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文人兼具香文化传播的主体和客体双重身份:一方面他们是香料香具的使用和欣赏者;另一方面他们也是香料香具的研制和设计者。在追逐功利效率的当今世界,快捷的生活方式代替了古代精致风雅的慢生活,如若能像古代士人般焚香默坐,卸掉繁忙压力,定能收获一番闲定自如的东方智慧——"欲知白日飞升法,尽在焚香听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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