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在大年三十的早晨醒来,眼还没睁,心里就早已是一片红红火火。一大早,房子里就已经弥漫着浓浓的糯米香气。家乡的土屋很旧、很老,但此刻也焕然一新,散发着浓浓的年味儿。家里那只老猫似乎也知道今天的不同寻常,懒洋洋地蹲在火炉边,半眯着眼,听着听着火焰呼呼的响声,沉沉地睡去,不再像往日那样东奔西跑——但兴许他只是馋这火炉旁的温暖吧。
虽说是大年三十,但在我印象里,故乡小村却是寂静的。腊月三十这一天是没有人拜年的,所以白天里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人们眼里多了一抹笑意,多了一缕喜庆。家里虽洋溢着暖意却并没有几个人,寂静中显得分外惬意。
过年时的每一餐都不同寻常,是一定要大张旗鼓的。而"年夜饭"更是直接更名为"年午饭",令人无比神往。当门外传来阵阵爆竹声时,我们就都明白有人家开始吃午饭了。偌大的家里满满一桌子菜,却只有寥寥几人就坐。家里的老人渐渐离去,哪怕大家脸上带着笑,我也能瞥见爸爸给逝去的曾祖父和爷爷斟酒时眼角噙着的泪花,红红火火的快乐便被蒙上了一层阴云。家中那二十岁了的老猫,卧在留给曾祖母的空荡荡的座位下,双眼无神地望着桌边的人们,眼里似有一丝不甘,还有一缕淡淡的忧愁,也许在回忆着曾祖母当年温柔的抚摸。门外,青山依旧,小涧长流,第一声爆竹"啪"地炸开,礼花伴随着悠长的尾音"嘭"地留下一声又一声余音,在山谷中回荡。开饭了。
晚上,一家人回到火炉旁,打开电视机,开始看春晚。那老猫不知到何处鬼混去了,过半个小时便自己推开门,跑进来晃悠,却绝不回头将门合上。真是的`,教了多少年了,总也学不会。过了一会儿,又推门出去,消失在冬天的黑夜之中。妈妈抱着弟弟睡觉,或和奶奶一起看春晚;我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看爸爸玩*板;偶尔一个小品也能吸引我注意。
待到午夜十二点前两分钟,我和爸爸跑出去,等待着小山村中难得的烟火秀。爸爸总喜欢待到各家放完后再点燃引线,他自豪地认为那时各家各户都在观赏我们家的烟火。笼罩在新年的光亮中,我欢欣;观望着新年的烟火时,我尽兴;伫立于新年的星辰下,我*静;迈入新年的时光中,我兴奋。
很困了,我一闭眼,便睡熟了。再睁眼,已经是一片崭新的天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