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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比梨花要讨喜,喜在有色,确切说是有色晕。带着淡淡的粉或紫,梨花就太惨白了,缺少生机,尽管同样是春天的花朵,我还是喜欢杏花。
早些年,杏花开的时候,外婆喜欢搬了竹椅在杏花下做针线活,外婆说,梨花太耀眼,还是杏花,在杏花荫里做活,每一个针脚都显得格外好看。也许,审美这事也遗传,难怪我一直对杏花青睐有加。
春日,在乡下,在杏花下架一口锅,劈柴嘶嘶地烧着,锅中放上油、葱、姜、蒜末、花椒放进去炒香,放入一些红油豆瓣酱,也炒香,放入一些提前用刀子劈好的豆腐。(刀子要利,豆腐要嫩,刀子嘴,豆腐心,在吃食上显现也尤为明显。)放了豆腐之后,加入一些开水进去,噗嘟嘟地煮着。
这时候,锅下灶火旺着呢,锅内水足着呢,不必管。拿出一本书,在杏花荫里看着,书看上三五页,锅灶内的豆腐也煮差不多了,杏花瓣瓣落下,在书页上,也落到锅内,自不必管。手切一些小葱花,一些小米辣,撒在锅中,起锅了。
那豆腐真香!那味道足够鲜,也足够辣,最适宜下饭的那种。不必挪到院子里,在杏花荫里直接来食,别有一番风味。
春意融融,杏花带着微微的香,这时候在杏花树下,最适宜读袁枚的《随园食单》吧,吃家袁枚有云,"豆腐得味,远胜燕窝……余尝谓鸡、猪、鱼、鸭豪杰之士也,各有本味,自成一家。"
豆腐得味道,的确是美味,袁枚曾把豆腐称之为"杂素之首",足见其喜爱尤甚。但想把豆腐做得美味,何其困难,需以酱料来佐。
还有一种吃法,是外婆尤喜的。豆腐在鸡汤中煮好,直接蘸着酱油和辣子来吃,美食与酱料在口唇之间相逢相佐,这样一种奇妙的相遇和热烈反应,满足了味蕾和口腹之欲。加之头顶上的那一树杏花,尽管蜂蝶不来,也一样难掩心头的美。
我曾经在豆腐的故乡安徽淮南,吃过豆腐宴,味道虽美,却少了几许趣味,想必是少了头顶那一树杏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