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这张纸,这团火”和“答德里达”:福柯在文中回应德里达的质疑,提出了针锋相对的反批评。
德里达:笛卡尔把梦视为一个比癫狂更普通、更普遍的经验,认为梦者比疯者更加远离真实认识,而癫狂并不能覆盖全部认识领域,因此,笛卡尔要加以质疑的并不是处于癫狂状态之中的感官意念,而是处于睡眠状态之中的感官意念。笛卡尔只是忽视了癫狂,而不是排除了癫狂。
福柯:笛卡尔从未说过梦是“比癫狂更为普通、更为普遍的”,也未说过疯子只是有时候和在特殊情况下才发疯。德里达误读了笛卡尔的原文,笛卡尔并未像德里达所说的那样用“普遍”,而是用“普通习惯”来刻画梦。德里达强行用“普遍”一词把梦的荒诞性和频繁性混为一谈。此外,由于德里达不仅没有深入钻研笛卡尔原文,还删掉了一些原文,省略了行文中的差别,抹去了推论的基本特点,从而未能从笛卡尔关于癫狂的文本对癫狂所下的医学和法律这两种不同的定义中,来辨认和探讨涉及主体资格的法律问题,以至于错误地断言笛卡尔从不在讲癫狂本身,不是在确定癫狂这个概念。
福柯:德里达通过人为地制造癫狂与梦之间的对照和反差来消除文本差异。“奇怪的是,德里达通过想象在笛卡尔的书写后面另有一个提出异议的和天真的批评者的声音,而吹灭了文本的所有差异;确切说,通过抹去所有这些差异,通过把癫狂的体验与梦的体验紧靠在一起,通过把癫狂变成梦之暗淡的和失败的原初糊涂者,通过让癫狂的不足消失在梦的普遍性之中,德里达继续着笛卡儿的排除。”福柯认为,笛卡尔的沉思主体为具有并非疯子这样的资格就应该排除癫狂,而德里达认为这样的排除会把哲学话语视为外在于癫狂话语而太过危险,为此必须排除笛卡尔对癫狂的排斥。于是,德里达在笛卡尔的文本出现癫狂语句时,否认笛卡尔在讲癫狂,而在笛卡尔的文本中不出现癫狂语句时又主张笛卡尔在讲癫狂。
福柯甚至严厉责问:“也许我们必须寻思,像德里达这样一位谨小慎微的关注文本的作者,如何不仅会疏忽这么多东西,而且还实施了那么多转换、倒置和替换?”其原因就是德里达坚持唯文本主义,坚持一切皆文本的立场,而福柯则认为文本都与历史、权力、知识和社会相联系。福柯认为这是一种在历史上得到规定的并且明确呈现出来的平庸的教学法,德里达随意读解笛卡尔的概念和思想,站在笛卡尔的立场上,为笛卡尔进行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