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长鸣,风里掺杂着湿热,耀目的阳光射进窗户,照到正在琴弦上飞舞的我的手指上。
很早就有学一门乐器的心愿了。小时候,每每看到别人在舞台上轻驾就熟地演奏着乐器,优美的乐声从中倾泻而出,心里便总要羡慕一番,而舞台总归是别人的。于是在这个夏天,我学了吉他。
木制的琴身,光滑的琴柄,柔美的曲线,六根蕴藏着力量的金属的弦,轻轻一拨,天籁之音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在见到它第一眼时,我的手指激动到不能伸直。
“既然决定要学,那就不能放弃!”爸爸的眸子里也藏着难以抑制的欣喜与激动,我更是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了殷切的期盼。
我很认真地点点头,颤抖着,从他手里接过了吉他。一阵电击般的战栗从我的指尖传来,我紧抿嘴唇,试图拉下那正向上翘起的嘴角。
“咚——嗞——”一声很刺耳的金属摩擦音从我颤动的指尖传来。我一愣,脑里回响着在他人演奏时所听到的圆润的吉他音,又不可置信地接连拨动琴弦,于是那类似于锯木头的声响便在我的房间里此起彼伏,空屋传响。我试着弹了一首《小星星》,更是不堪入耳,音符支离破碎,曲调怪异,还有嗞喇声不断掺入,在音符停顿间,我似乎听到了邻居家小孩子的哭闹声。
为什么?为什么和舞台上的他们弹奏得完全不一样?已经练习整整一周了!我心中蒙上一片阴云,放下了吉他,关上了窗户,也许我永远登不上小提琴的舞台了。
还继续吗?在一刹那间,我想到了放弃。手指在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我想到了在欣赏他人表演时我倾羡的目光,舞台上的镁光灯,白得耀眼;我想到了爸爸那饱含着期盼与激动的话语,那么响。继续练下去!我不甘被这小小的困难打败,不甘就此服输,我重新抱起了在一旁安静躺着的吉他。
酷暑之日,我在房间里挥汗如雨;手指肿痛,我仍不停我的演奏之音。清晨,我翻动晦涩难懂的乐理书;傍晚,我拨动坚硬割手的吉他弦。音阶练习成了我的每日必备,一遍又一遍地和弦是我的休息方式。渐渐地,杂音消失,手指尖从弦上滑过,优美的音乐从琴弦上流淌出来,手指跳跃在品格间,音调高低随心而动。
终于,我学会了大大小小近十首曲子,这中间虽有自我迷茫,虽有和弦带来的手指剧痛,但我终究坚持了下来。我的弹奏也能让人驻足片刻,发出啧啧的赞叹之音,而我也总算可以抱着一把木吉他,坐在窗边浅吟低唱了。
这个夏天,我学会了弹奏吉他。笑对朝阳,这里也是我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