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我,遇见了一个最美的节日,遇见了一个最美的笑容。——题记
热闹的年夜饭后,我正在厨房内帮母亲洗碗。“哎!发红包啦!快抢!”——突然,嗓门最大的表姐一喊,紧接着便听到了妹妹去拿手机的“咚咚”脚步声。“叮!”“哈!这次终于轮到我手气最佳啦!”……
我擦干手,走出厨房。姑姑跟表姐靠在沙发上,满脸笑意;表哥一脸无奈地站在阳台上,小声抱怨网络的不靠谱;妹妹则独自蹲在墙角里,仰天长叹:“为什么我只抢到两毛钱!”……
时不时炸开的笑声将家中的空气砸出了阵阵暖意,但我的心中还是有一丝担忧。
爷爷躲在小房间里,独自看春晚。爷爷依旧跟平时怕打扰隔壁写作业的我一样,将节目的声音调得很小。他的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春晚节目里各种逗乐,而他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
门外的笑声还时时炸开,拆红包的叮咚声此起彼伏。我静静地在爷爷身边坐下,爷爷扭头看见了我,瞬间堆出笑容,递给我一个红包——真实的红包,印着大大的“吉祥如意”——我抓在手里,心里一阵一阵的温暖与寒意交缠着....
那时的除夕晚上,经过了一整天“劳动”的我们表兄妹几人,会在小房间里围成一圈向爷爷“邀赏”——每人一个红包——都印着大大的“吉祥如意”,有着爷爷手心的温度。
现在,智能手机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后,大家只顾着抢手机内的红包,连爷爷的惯常奖赏都想不起来领。
盯着手中的红包,我的脑中有莫名的声音告诉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因为有我在,我要让这个节日变得美好——我要让爷爷的笑容重新绽放!”
我几乎是“飞出”客厅,认认真真地将他们都召集进小房间……
我依旧坐在爷爷身旁,将手机捧到他面前;大家都围着爷爷,母亲看着一屋子的人,笑着拿出手机:“准备好了没?!我发了!”
“叮!”爷爷伸出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触着他从未感受过的智能屏幕。
“啊!爷爷手气最佳呢!”爷爷露出了笑容,那熟悉的、苍老但幸福的笑声,汇入家人们的笑声里。我的嘴角上扬,那是幸福的弧度。大家的笑声交织在一起,织成了一条温暖的图巾,裹住了这个美好的节日……
我已经多年没有佩戴发卡了,终日只随意用黑色的皮筋绑马尾辫,而我没想到,我将会用发卡,将我与母亲间的感情,牢牢卡住。
这日天气晴朗,我敞开窗户,让细密的阳光流泻进房间,收拾着东西,搜出了几个铁盒子。它们周身落满灰尘,铁锈味扑面,我启开,满满的竟全是发卡,早已陈旧的它们,折射着一点点阳光。
母亲瞧见,便把手中的家务活停下,她从我手中取过盒子的瞬间,我似是感受到她手上茧子的粗糙。还未反应过来时,母亲已细细抚着盒子。日光抹在母亲的身上,母亲的神情也温柔起来了,她好似回忆起了什么,絮絮叨叨着:“竟把这些东西给忘了,这可全是你小时候戴的卡子,我天天给你梳头,还给你戴各式的发卡,啊,这个还是你当初最喜欢的……
回忆忽然鲜活起来了,脑海有了一幕画面:披着长发的小女孩坐在板凳上,叽叽喳喳讲着什么,年轻的母亲细心为女孩儿梳着头,戴上发卡,并侧耳倾听着。只听女孩嚷着“太紧啦”“头皮疼”,母亲又急忙忙重新调整发卡。
是了,儿时母亲去商场总爱给我买发卡,或可爱或精致,母亲倒是很少给自己买衣物,不过那是多久远的事了,像是沉寂在铁盒子里的发卡,黯淡了。
此时母亲已经俯身寻了几个袋子,把发卡放置里面。此时母亲的长发在我面前一览无余,里面掺杂着数根白发,忽然想起母亲之前曾让我帮她买染发剂,后来又因我的遗忘而不了了之。
只听母亲念着:“这些要留作纪念啊,小时候你多喜欢这些发卡,还整这日黏着我,现在啊,长大了呢……”
我听着陷入了深思,母亲对我的关心在这一瞬奔涌而来——
我记起母亲清晨五点给我煮的肉粥,温度恰好;我记起母亲傍晚催促我归家的电话,温情急切;我记起母亲晚餐时同我分享的趣事,祥和温馨……
但从早到晚,我给母亲的回话无非“嗯”“等一下”“知道了”诸如此类,已经很少与母亲好好聊天说笑了,很少与母亲出门逛街了——我什么时候,与母亲变得如此生疏了?
我笑着,下定决心要买个适合母亲的发卡,将我和母亲间的爱牢牢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