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看守所出来以后气色一直不好,但她不愿意让人看出她精神不好,出门化妆已经形成习惯了。”龙女士说。
今年9月22日,海淀检察院下发了《刑事赔偿确认决定书》。至此,黄静和她家人终于可以说自己是清白的了。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终于能站出来面对媒体的原因。为了说服女儿接受媒体采访,龙女士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但最后把黄静说服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华硕这两天的声明。华硕在11月4日“四点声明”中坚称有问题的CPU在送修前就遭到掉包,但并未给出证据。
“朋友都支持我站出来。他们站在客观的角度说,要是不认识我的话,也会对现在这个状况提出质疑。那既然我是对的,华硕现在这样说我,我怎么能还不站出来?”
在这之前,已经有媒体自己找到黄静家门口,希望能说服黄静接受采访。“我很生气,我一直是保护自己姑娘,不让很多人知道这件事,但是他们扛着摄像机找上来,这算什么?”龙女士最终还是没让女儿和媒体见面。
“我不会再让她见记者了,这是最后一次。”当过十几年兵的龙女士大手一挥,做了个斩钉截铁的手势。
这是11月10日上午。前一天,黄静的代理人,也是和黄静同时被警方拘留了的周成宇给此前曾经表达过对黄静的采访要求的记者都通了消息,今天黄静能站出来接受大家的采访了。
见面地点被定在了一个酒店的大堂咖啡厅内。《青年周末》上午赶到时,黄静一直没有离开妈妈的身边。也是上午从北京赶来的一位年轻女律师握着黄静的手,不停地对她重复着差不多的话:“没事儿,大家都是关心你的。”
采访并没有很快开始。黄静的妈妈龙女士腰病犯了,黄静要陪妈妈去医院看病。周成宇忙着接待陆续抵达石家庄的记者,告诉我们,黄静会在下午5点回到咖啡厅,接受采访。将近6点,黄静和母亲才来到咖啡厅,这时,十几名记者已经摆好机位,坐定等待了许久。但他们并没有马上进来,而是在旁边的小屋又待了将近半小时。律师和代理人一直在劝说黄静,打消她的顾虑。“不会又和上次一样,不露面就走了吧?”一位央视的记者说。
《青年周末》记者此前试图通过电话与黄静交流,但没有如愿。“之前跟两家媒体记者见面时黄静一直在落泪,她妈妈不想让黄静再受这方面的刺激。”周成宇说黄静短期内应该不会跟媒体见面了,答应再去替记者“申请一下”电话交流,但是“这个电话的交流必须是在代理人或者律师的陪同下,用我们的电话打给她。”
周成宇要求记者发一个“申请短信”过来,争取在下午五六点钟落实与黄静通话的事情。
“在看守所警察认为她拒不交待问题,把她的手和脚拷在一起好几个月。出来后到现在走路都不……她现在身体也不好。”在与黄静MSN连线前,周成宇嘱咐记者,因为在看守所受了很多委曲,黄静情绪极不稳定,问话时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碰她的伤口,不要提“华硕”,不要问在看守所的事情。
但是,不论记者以何种方式与黄静套近乎,她几乎都是以“嗯”、“哦”这样一两个字回复。
“对不起,我现在听到华硕这两个字我都感觉恐怖。”这是黄静通过MSN对记者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之后,《青年周末》记者与黄静又约了饭后8点时继续上网聊天,但黄静再也没有上线。
从黄静母女的叙述中,记者发现从黄静被警方带走的那天,他们就没有得到最公正的对待。黄静母亲在20天后才知晓女儿的下落;37天以后,当黄静被检察院批准逮捕时,她也没有见到检察官,而若非龙女士每天向警方了解情况,她恐怕也不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女儿被批捕。
但当记者们就“公权力运用是否失当”的问题询问黄静母女时,她们却很一致地表示:“司法是公正的。”“海淀检察院做出的《刑事赔偿确认决定书》是很不容易的,里面明确地写明海淀区检察院侵犯了黄静的权利。这之前你们谁见过检察院自己承认错误的?”代理人周成宇坚持认为,是华硕在报案过程中虚构证据,从而妨碍司法公正。
检察院核定出国家赔偿金的最后期限是11月22日。周成宇和黄静的律师估计不会超过两万元。
黄静摇摇头。“我只后悔买了华硕电脑。如果是别人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也会支持她维权的。”
十个月的牢狱之灾和荒废的两年时光,她也不知道能从华硕身上讨回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