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克里克是1962年诺贝尔生理学和医学奖得主,DNA双螺旋结构的发现者之一。获奖后,蜂拥而至的社会活动让克里克不胜其烦,为了摆脱无休止的纠缠,他干脆设计了一封通用的谢绝书,明确拒绝16种活动:“克里克博士对来函表示感谢。但十分遗憾,他不能应您的盛情邀请而给您签名、为您的事业出力、赠送相片、阅读您的文稿、为您治病、作一次报告、接受采访、参加会议、发布广播谈话、担任主席、在电视中露面、充当编辑、赴宴后作演讲、写一本书、充当证人和接受名誉学位。”
克里克的烦恼不是孤立的个案。实际上,获得诺贝尔奖就好像打开一扇门,经济上的和荣誉性的种种新的利益和义务如洪水般地一涌而至。美国科学社会学家朱克曼在上个世纪对美国的41位诺贝尔奖获得者的研究表明,获奖者的创造力在获奖后的5年内急剧下降,他们发表的论文数,与获奖前的5年相比,平均下降了三分之一。
有批评者认为这种诱惑给获奖者科学事业带来了损害。尽管这不是诺贝尔奖设立的初衷——诺贝尔奖是要嘉奖过去对科学做出的贡献,也要鼓励今后继续为科学做贡献。
实际上,多年来,各种诱惑一直在持续。但是,依然有很多人在坚守诺贝尔奖的初衷,他们的工作只是出于对科学的热爱,与荣誉、诱惑无关。
今年的诺贝尔化学奖得主下村修19年来一直重复一个工作:每到夏季,他和同事都要去华盛顿的海滩,捕捞5万只左右的水母。下村修说自己的坚守并不是为应用或是任何好处,他只是希望通过研究,了解水母为什么发光。退休后,他把家里的地下室改造成了实验室,继续探索未知世界的秘密。
2007年诺贝尔化学奖授予德国的格哈德·埃特尔教授。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次诺贝尔化学奖并不是授予某一项具体的科研成果,而是对埃特尔在表面化学的多年研究给予肯定。此前,另外一位科学家的获奖呼声非常高,他的论文数量要超过埃特尔,但是为指标而指标的东西没有用,这位科学家并没有赢得诺贝尔奖。格哈德·埃特尔很清醒地认识到,尽管自己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但听那些曾经获奖的人提及,不想改变都难。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坚持自己的研究。
2003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美国科学家彼得·阿格雷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他获得诺贝尔奖后,自己供职的美国霍普金斯大学也就是奖励一个专用停车位而已,而自己也不觉得比以前就有多么了不起。
这个貌似看着不尊重知识的举动实则是最尊敬知识的表现。知识所产生的贡献大小是不能用物质去衡量与激励的。从事科学工作,应该源于对科学的热爱,而不是为了去获得各种奖项,进而打开利益诱惑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