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疗鉴定结果出来之前,我们不能武断地说医院对患者死亡负有责任。患方堵门维权也值得商榷。但是,患者家属维权过程中并没有过激行为,就连院方也承认,患方确实没有殴打医护人员,也没有损坏医院设施。而且卫生和司法部门与患者所在乡村干部也在协调此事。仅仅因为患者家属讨说法,几十个统一戴白手套的人就对患方进行围殴。造成死者父亲粉碎性骨折,多人受伤住院的严重后果。救死扶伤的医院成了“精武门”,谁敢来这样的尚武医院看病?读罢该新闻,令人唏嘘不已。前段时间,沈阳市拟给医院配备警察副院长曾引起舆论质疑,公众担心警察副院长加深医患矛盾。如今医院职工如此“勇猛善战”,警察副院长恐怕也只能望其项背。
在我看来,相关部门除了开展医疗鉴定,理清医院在患者死亡问题的医疗责任以外,更应尽快查清围殴患方的事实真相,依法依规进行处理,还患方一个公道。尽管该院副院长称,戴白手套者是医院职工自发组织维护秩序。但是,面对医院有没有这么多男职工的质疑时,又说不清楚这些人的来源。如果是院方雇佣社会人员围殴患方,问题的严重性自不必说。就算是医院职工自发维护秩序,医务人员斯文扫地,对患者家属大打出手,丧失了起码的职业道德底线,理应予以谴责。院方对此不予制止,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从打人者统一佩戴白手套与患者家属受伤的后果来看,该事件恐怕已经超出了民事纠纷的范畴,打人者与幕后指使者除了受到纪律处分与经济处罚以外,还应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医疗纠纷是一个带有共性的社会问题。在现实医疗生态中,除了医务人员“勇敢善战”,对患者大打出手以外,患者请医闹维权,医务人员被打骂的事情也不鲜见。前不久,有消息说,山东犯罪嫌疑人将患病父亲的死因归咎于医院,行刺两名医务人员。造成一死一伤的严重后果。无论是医生围殴患者家属,还是患者家属刺杀医务人员,用武力解决问题,都是行不通的。医患纠纷背后隐藏的深层医患矛盾值得反思。
在此,我们不妨回顾一下当前医疗卫生行业的大背景。药价虚高、医生开大处方、大检查单,收红包、医院重复收费、见死不救……在医德滑坡的现实语境下,患者普遍对医院缺乏信心,医患纠纷不断。而且,医疗事故鉴定往往由同一个圈子的医生完成,“兄弟给兄弟做鉴定”,其可信度难以让人信服。比如,2003年至2005年,广州地区的医疗事故鉴定共354宗,仅39宗被鉴定为医疗事故。由于医疗鉴定的结果大多不利于患方,影响了患者对医疗鉴定的信任。医院围殴维权患者家属,只会关闭医患和解的最后一扇窗户,让医患双方完全对立。
虽然医患之间已经丧失了信任,但是化解医患纠纷并非无路可走。我认为,一些地方设立第三方机构免费调解医疗纠纷的做法,提供了思路。把医患纠纷交给中立第三方,既给不信任医疗事故鉴定机构,嫌司法途径麻烦费事的患者提供了一个免费制度出口,第三方机构在公正性方面也易于得到社会认同。而且通过非诉讼争议解决方式,为调处医疗纠纷提供公益性服务,还能使医患矛盾解决方式更加柔和。作为一个专门的公益运作机构,有利于降低患者维权成本,提高医患纠纷处理效率。无论对被围殴患者,还是对疲于应付医疗纠纷的医院,都是有利的。在医患矛盾白热化的当下,组建第三方机构免费调解医疗纠纷,打破医院单方面话语权,医患博奕将逐步趋向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