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北京市卫生局出台《北京市医师多点执业管理办法(试行)》。从明年3月1日起,符合条件的具有中级及以上职称的执业医师,经注册,可在北京市行政区域内2~3家医疗机构依法开展诊疗活动。
囿于我国的具体国情,些大城市的大医院由于获得了政府最多的医疗资源配置,它们在招纳优秀的医疗人才上一直就有着绝对的优势。在严格限制医生执业活动地点的管理制度下,这些大医院轻而易举地对大批顶尖医疗人才资源形成了垄断。而广大的中小医院不仅无法获得其想要的医疗人才,即便想花大钱请大医院的医学专家到本院给年轻医生传、帮、带都非常困难。这种医疗人才资源配置严重失衡的状况得不到纠正,诸如全国人民上协和这样的不正常就医现象就难以避免。
很显然,决策者推行医生多点执业制度的目的,是希望通过破解这种不正常现象,让广大普通公众也能便利地享受到优质的医疗服务。然而,笔者以,推行医生多点执业制度更为重要的现实意义还在于"解放"医生。如果卫生管理部门不能及时将医生本该拥有的各种权利归还给医生,那么这类医改新政未必能如愿地收获实效,达到给公众造福的目的。正如广东省卫生厅副厅长廖新波近日所透露,广东作为医生多点执业的试点将近一年,仅有100多医生登记,而且均为同一系统内多点执业,真正走出本医院系统的一个都没有,原因是"医生流动会失去其原所在单位提供的福利"。
长期以来,国内绝大多医生工作强度大,收入普遍偏低,医生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好职业——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然而,在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医生无一例外被视为收入丰厚、令人羡慕的好职业。造成这种反差的原因在于:一方面,那些国家的政府对医疗的投入相当大,全民医疗保障水平高,医疗收费也非常之贵。医生的劳动价值没有如国内这样被人为地低估;另一方面,那里的医生作为出卖知识、技术和劳动力为生的劳方,在和医疗机构等资方进行劳资博弈时,通常具有很强的博弈能力。
譬如,在一些欧美发达国家,很多医生虽然也在为大医院工作,但是他们和医疗机构之间绝非人身依附关系。因为有资质的医生要开设自己的私人诊所非常容易,也很常见。这种多点执业制度不仅可以使得医疗资源合理、规范、自由地流动,更为那些高水平的医生获得合理的报酬提供了必要的制度保障。
由于在医疗市场竞争中,优秀的医疗人才是医疗机构最具竞争力、最宝贵的资源,有人会担心,顶级医院的医疗专家在多点执业中,会被一些民营医院高薪挖角,只给那些有钱人及权贵阶层提供优质的医疗服务,普通民众则无法得到优质的医疗服务。这种担忧并非毫无道理。但是,既然我国已经坚定地走市场经济道路,那么就不该违背市场经济的一些基本规律。让优秀的医疗人才通过医疗市场竞争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获得合理的薪酬合情合理。政府要做的不是人为地低估医生的劳动价值,而是尽可能地保障广大普通公众获得廉价、安全、便利的基本医疗服务。
医生多点执业制度无疑在"解放"医生的道路迈出了值得期许的第一步。为有资质的医生创造开设私人诊所的条件,保障民营、外资医院获得和公立医院公平竞争的待遇,都是将医生从公立医疗机构"解放"出来的必要之举。惟有彻底"解放"医生,才能让好医生获得合理的回报,从而激励更多的优秀人才投身医疗行业,最终让医学和广大公众都能从中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