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期调查中,侦查员发现同仁医院周边的号贩子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有结伙性质的,有家族、地域性特点,以亲戚、老乡组成,内部人员有明确分工,有负责揽活、排队、收钱的,还有专人在现场协调分配各项工作。另一类则是“跑单帮”的,独自挂号 “侃客”。
经过49天的缜密侦查,侦查员掌握了4个团伙及大量“跑单帮”号贩子的违法犯罪证据。
在治安总队的配合下,2011年12月27日凌晨,便衣总队百余名侦查员兵分九路,在同仁医院周边及团伙成员暂住地统一收网,抓获77个号贩子,当场起获电脑、手机、电话卡、假身份证、账本等大量赃证物。
据了解,77名犯罪嫌疑人中27人被刑事拘留、23人被治安拘留、1人被取保候审。
“就这个价儿,不要给别人了。”2011年7月份,记者曾在同仁医院看到有不少号贩子与患者“砍价”的场景。
日前,记者再次来到同仁医院的挂号大厅,却发现这里比以往“冷清”了很多。虽然挂号窗口前排起了长龙,但记者观察了将近一个小时,并没有发现“见缝插针”来问“要不要号”的人以及偷偷进行交易的情形。
“这回,估计得消停一阵儿了。”一名护士告诉记者,之前刚抓了好几十个号贩子,被抓获的时候,当时就有人鼓掌叫好。
早晨6点10分,记者来到北京儿童医院,在门诊大楼一层挂特需门诊的队伍已经从门口排到了台阶下,粗略估计有七八十米。
刚走到特需号的队尾,便有四个号贩子前来询问。“要号吗?”一个号贩子问道。记者随口说出曾经上过本报“最牛专家排行榜”的吴沪生的号。
“1200元,他在神经内科方面是顶尖专家。”号贩子很内行地说道。而在2011年7月本报的探访中,吴沪生教授的号被炒到了近2000元。
见记者有点儿犹豫,号贩子接着表示,吴沪生周二、周六才来接诊。“你要想自己挂,可能得排到3月才能看上。我帮你办,周内就能见到专家。如果觉得贵,你可以看副主任(医师)级别的,500元左右。”
当记者表示要再考虑考虑时,号贩子还“周到”地留下了自己的“名片”。上面写着“某某有限公司”的字样,名字只有姓氏,留有一个手机号,显得很“山寨”。
此外,记者发现,号贩子大都站在挂号队伍旁边,在短短的十分钟,至少有十几个号贩子不停地“招揽”生意,还有不少号贩子在医院大门口“揽活”。
“专家号!专家号!”早上8点,在协和医院特需挂号门诊门口,一个光头的号贩子正在光明正大地叫卖,从挂号大厅出来没挂上号的人经不住诱惑,不断地上前打听。
“800元?便宜点儿行吗?”一位女士与号贩子讨价还价,但并没有成功,最终还是以800元成交。据这位王女士介绍,她是来挂产科专家号的,专家太火,来了好几回都没有挂上。本来她想“砍”到500元,但号贩子根本不松口。
随后,记者上前打听免疫科是否有号,号贩子问:“你有想找的专家吗?”记者说最贵的是谁呀,号贩子称,唐福林、苑勰都是2000元。
而记者了解到,在2011年7月份,这两个专家在号贩子中的“身价”分别是1400-1800元和1500-1800元。
“怎么这么贵呀?”记者发出疑问。而号贩子则称,“现在什么都不涨价啊,这些大腕儿的号尤其不好挂,你要确定挂,还得提前告诉我,我得提前帮你去弄。”
号贩子想了想又说,“你去网上看看,根本没有我这价位的,网上4000元的都有”。临走前,记者向号贩子索要电话,他爽快地留下了,还说想挂谁的号直接给他打电话就行。
姓名 2009年均价 2010年均价 2011年均价 近期价格
吴沪生(北京儿童医院) 1000元 1500-2000元 1800-2000元 1200元左右
唐福林(协和医院) 1800元 1000元 1500-1700元 2000元
苑勰(协和医院) 1500元 1000元 1000元 2000元
曾小峰(协和医院) 1300元 1000元 1600-1700元 1500-1800元
于孟学(协和医院) 1300元 1000元 1000-1700元 1500-1800元
实行预约挂号之后,号贩子会使用亲属、朋友的身份证件提前预订大量门诊专家号。然后找“下家”,如有患者需要专家号,他们就会将之前的预约取消,用患者的身份信息来替换。
据了解,在同仁医院抓获的号贩子当中,经调查,从2011年10月至12月底,近仨月间号贩子曾100余次打114预约专家号。
“卢海主任下周在吗?”在同仁医院的分诊台,经常听到有患者向护士打听专家的出诊信息。
而在这些患者当中有不少就是号贩子冒充的。“这样他们可以第一时间得到专家的一些信息,比如外出开会或停诊等。”同仁医院客户服务部主任曾多告诉记者。
在儿童医院排队挂号时,有不少号贩子在队伍旁边吆喝卖号,而有些则就是卖“位置”。 “50元一位,可以排到队伍前面。”一位“职业排队人”这样告诉记者。
记者了解到,在号贩子当中除了“跑单帮”的是自己排队之外,有的团伙甚至会雇老乡或其他人来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