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段医院内部的监控录像,揭开了老人“病情突然变化”死亡记录的背后:一段上坡,一名陪护,加速冲坡,轮椅前轮被卡,老人被抛出轮椅重重摔在水泥地上,2分多钟后失去知觉,一个多小时后被医生宣布抢救无效死亡。老人家属为讨个说法,与医院开始长达3个多月的交涉。
悲剧的起因仅仅是一场意外,2008年12月16日,长沙肖娭毑在自家附近买菜时,被汽车刮擦使左腿骨折,住进省中医附二医院十一病室。“我母亲因骨折不能动弹,需要请一名陪护24小时照顾。”肖娭毑的儿子易先生告诉记者,由于医院规定护工不能由病人外请,他同意由病室管理的护工朱某陪护。4个星期后,肖娭毑左腿拆除了石膏,因左腿还有些浮肿,主管医生让其做几天理疗再出院。
此时,距农历春节只有一个多星期,易先生一家人高兴地准备在2009年1月19日接母亲出院团圆。肖娭毑也满心欢喜地躺在病床上,为家人圈定了团年饭的菜单。
死亡却毫无征兆降临。1月17日上午10时20分左右,易先生接到医院来电:“你母亲突发急病,正在抢救。”不到半小时,易先生和家人赶到医院。抢救持续一阵后,医生宣布肖娭毑抢救无效死亡。
医院在肖娭毑的病历“死亡记录”一页上这样写着:17日上午10时18分,病人在做完理疗返回病房途中,突然发生病情变化,急送急诊科抢救。经抢救无效,于2009年1月17日11时40分宣布临床死亡。
“死亡记录”分析了7项病因,其中“心跳呼吸骤停、急性心肌梗塞”被分别放在第一、二项。但让易先生一家疑惑的是:母亲单位多年组织体检,从来没有发现过她有心脏病,这次住院检查也没有说母亲心脏有病。
医生解释:当天上午10点多钟,他母亲做完理疗后,在陪护用轮椅送返病房途中,突然说胸口不舒服,随即从轮椅上滑坐地下,经抢救无效死亡,老人死因可能是突发急性心肌梗,造成心脏骤停。
易先生相信了医生的说法,一切都按医院病人正常死亡的程序进行。因春节在即,为避免父亲过度伤心,家人们赶在节前的1月19日,办理完了母亲的丧事。“这一天,本来是要接母亲出院回家过年的日子,可我们捧回的却是母亲的骨灰……”易先生声音哽咽地说。
至此,肖娭毑在医院猝死一事,似乎也就了结了。但随后,易先生获得的两段医院监控录像揭开了这份“死亡记录”背后的真相。
录像是1月21日开福区公安分局望麓园派出所民警在医院调取的。
监控录像显示:17日上午10时12分15秒,护工朱某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肖娭毑出现在镜头上,离坡十几米远时朱某弓着身起跑加速,经过4秒钟的助跑,朱某推着轮椅抵达坡下,在上坡瞬间,轮椅前轮被路面一不平整处卡住,轮椅骤停,身体微胖的肖娭毑在惯性作用下,被抛出轮椅,重重地栽向水泥地面,侧翻在地。朱某慌忙扔掉轮椅,扑上前去想抱起肖娭毑,但没有成功。很快,一名男保安跑了过来,将老人扶上轮椅。朱某用手安抚了老人一阵。随后,陪护和男保安合力将老人慢慢推上坡,送到住院楼病房。
另一段显示7分钟后急诊室走廊的监控录像:一名医务人员在急跑,在她身后,肖娭毑瘫在轮椅上,头朝后仰,被朱某和另外两名着保安制服的男子推向急救室。81分钟后,肖娭毑被医生宣布抢救无效死亡。
看完这两段监控录像,易先生和家人认为,正是陪护推着轮椅上坡时的一摔,要了母亲的命。
陪护朱某向记者坦承,肖娭毑确实是她加速冲坡时出的意外。她为了省力,在上坡前推着肖娭毑助跑,没想到路面不平,轮椅一下被卡住,肖娭毑被摔在地上,扶上轮椅2分钟后失去知觉。第二天,她将这一情况如实地告诉了前来询问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