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伙伴们的帮助下,有四位少女悄悄地逃离工厂。经其家长报案,河南、宁波两地有关部门紧急行动,仅用24小时就把受骗的孩子们解救了出来。8月10日中午,这些孩子踏上了返乡之路。
孩子家长、柘城县朱楼村村民朱初朗说,组织这起非法劳务活动的“领头人”就是柘城县申桥一中女教师王秀敏。上个月初,王秀敏召集学校一些女学生说,她在宁波有亲戚,暑假可以安排到工厂打工,每天只干8小时活,工厂管吃管住,月基本工资750元,还报销往返路费等。
朱初朗说,申桥乡比较贫困,学生和家长听说有这样的好事都很高兴,仅2天时间报名者达100多人。但王秀敏又说,工厂不招收童工,报名年龄都要说自己是满18岁才可以,最后成行的84人,除了七八个成年人,其余都是当地中小学生,这些女孩子最大的15岁,小的仅12岁。
孩子们打工的工厂叫宁波五洲星集团,是当地一家农业企业,她们每天从事的劳动就是用手剥葡萄。
申桥一中初一学生小妍(化名)说,来到工厂才知道王老师说的全是谎话,她们每天早上5时半就要到车间劳动,中午11时至12时是吃饭时间,一直干到晚上9时半才能下班,再吃饭、洗澡,躺下就快11时了,每天上班16个小时。很多人晚上回来就哭,宿舍哭声响成一片。
手上涂满紫药水,手心手背都烂得不成样子的小芝(化名)说,她是申桥小学五年级毕业生,自幼从未吃过这样的苦,每天剥葡萄要完成15公斤,完不成只好加班,也没有双休日,天天要干活,迟到20分钟要扣一天工资,请假一天扣三天工资,手烂了也不敢休息。
还有一位同学说,工厂伙食很差劲,车间里没有开水,大家就跑去喝自来水,很多同学都腹泻,她也拉了三天肚子,痛得不得了,也只好忍着去上班。
申桥中学初二学生小华(化名)说,开始怕家里担心,她们没敢和爸妈说这些事,过了20多天,实在受不了,就一起凑钱给其中四位小伙伴,让她们先跑回去找家里人报信。果然,她们四人离厂后不到一星期,政府就赶来解救我们了。
一直追踪调查此事的《现代金报》记者边城雨说,这四位女孩子跑出去后,身上带的钱不够,只好夜里露宿街头,幸被一好心个体店主发现,收留了她们,并及时与家人取得联系,才把她们接回去。
记者发现,在这些孩子的上岗证上,每张卡都写着带班袁昌军。孩子们说,袁昌军是包工头,这次骗大家来宁波,就是他和王秀敏一起策划的。
袁昌军见到记者满脸委屈,他说这事他事先也不知情,是王秀敏把孩子们领来的,而且都打证明说18岁成年人,也就信了。袁昌军还说,每招一名工人,经办人可以拿100元介绍费,这次招来84人,王秀敏有8000多元的收入。
学生家长反映,王秀敏还向报名孩子每人收取20元的“报名费”,也就是说她是两边拿好处。
五洲星集团公司董事长吴安星说,他的公司固定工仅700多人,以管理、营销为主,车间干活主要依靠季节工、临时工,多时达五六千人,但当地人不肯干这些活,只能去安徽、江西、河南等地招工。
吴安星说,袁昌军是他们公司多年的劳务合作伙伴,以前没出过差错,这次祸闯大了。他说,这些学生到工厂后,他们发现年龄不对,有瞒骗可能,但带队老师说,她们是利用暑假勤工俭学,不会有事的,公司经办人员心一软,就收下来了,这确实是个教训。
据了解,王秀敏把孩子们带到工厂后就甩手不管了,事发前几天更是连人都找不到,手机也不肯接。
8月9日,鄞州区政府接到五洲星集团公司非法雇未成年学生打工的举报,立即组织公安、劳动、教育、工会等十余个部门赶赴企业调查。
工厂有关负责人辩称,此事不能轻易下结论是工厂非法用工,因为老师组织学生是以“勤工俭学”的名义来工厂打工干活的。
有家长责问,让孩子一天干16小时,也算“勤工俭学”吗?厂方回答,这是孩子们为了多挣钱,自愿要求加班,我们不好阻止。
孩子们哭诉说,我们干活慢一些就要挨骂,这样干大人也受不了,谁会“自愿”受罪?
申桥乡政府教育办负责人尤良德告诉记者,这次事件纯属老师个人行为,因为劳务输出应有合法的中介机构,王秀敏个人不具备这个资格,属于非法组织劳务输出,要严肃追究处理。
得知事情发生始末以后,宁波市和鄞州区有关领导十分关注,多次指示要把孩子们妥善保护好、安置好,及时护送她们安全返乡,并要严肃查处此事。
宁波市有关部门认为,从调查取证情况来看,王秀敏的不良动机和欺骗行为,是导致此次事件的直接原因。王秀敏以带学生到宁波来社会实践为名从中谋取个人利益,并提供了假证明。
同时,宁波五洲星集团法律意识淡薄,对企业招工没有层层把关,企业内部管理措施也不到位。
鄞州区政府表示,将对宁波五洲星集团的劳动用工情况作进一步调查,并将依法对其从重从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