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奕奕的联系很突然,她是在某个休息日的中午,直接打电话到本x部的电话里,奕奕近乎哀求地说:“我2周前就打了贵报的新闻寻呼怎么还不找我聊?我的精神快要崩溃了,快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吧……”
第二天下午,记者赶紧约奕奕见面,听她说自己“8年的恋爱”与“2个月的婚姻”。
“我是刚看完心理医生后过来的,医生给我配了很多抗忧虑的药。”这是奕奕坐定后的第一句话。记者立刻感到了眼前这个女孩的坦诚———毕竟在这个城市里,能够坦言自己需要心理医生的还不多。
丈夫罗和我是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从高中毕业那年开始恋爱,到最后走进婚姻的殿堂,我俩花了整整8年时间。
罗只是一个普通公务员,外型帅气、性格内向,月薪只有我的三分之一。结婚前,有朋友劝我找个更好的,可我偏认准了这整整8年的感情基础:从念大学到工作,一路上经历过很多风风雨雨,这样的感情应该可以经受住任何考验。谁知道,它偏偏脆弱得不堪一击——一个被我花了8年时间去了解的男人,今天却执意要离开我!
罗一直是家里的“乖儿子”,但没想到的是,这一点竟成了我们日后感情危机的“罪魁祸首”。我和他之间最早产生矛盾,是因为买婚房。为了共同买房子,我们早在去年8月就领了结婚证。但作为新房二分之一的主人,我却始终没有决定权。
新房选址是罗的家里人突然决定的,直到付了定金才通知我。罗带我去实地看房时我才发现,新房被安置在他父母家和姐姐家的中间,左右不过2分钟车程。
办理买房手续时,罗的姐姐突然提出,要将她自己和丈夫的名字加在我们的产权证上,理由很简单:退税。对于家里人的话,罗一向言听计从。因此,新房产权证上购房者有了4个人的名字。
买房被一手包办了,装修我总希望有自己的风格。但是,我仍然做不了主。罗的母亲几乎每天都会到场,无论是木料、洁具,还是涂料颜色,都得经过她的同意。当着装潢人员的面,我只能忍着。
新房装修完以后,我和罗于今年6月初举行了婚礼——婚礼可以用“盛大”两字来形容,创意的大幅投影、新颖的气球布置……朋友们都夸我幸福。那天,罗也动情地对我说,希望我一辈子都能记住这一天。
去海南度完蜜月以后,公司给了我一个好机会——派我去日本短期培训一周。我匆匆赶往东京,还幻想着“小别胜新婚”的甜蜜呢。然而,回国后的第二天,“甜蜜”就变成了“苦涩”!
那天晚上,我和罗正在房间里看电视,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也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罗整个人立刻呆住了,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挂断电话以后,罗一下子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原谅。原来,从海南岛回来后,罗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网名叫“甜甜”的女孩。女孩是一家专卖店的营业员,文化层次低,但很温柔。就在我出差一周里,罗两次将甜甜带回了家……可他现在才知道,甜甜也是有夫之妇!刚才的电话是甜甜的丈夫打来的,扬言要1万元赔偿,否则就要告到单位。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毕竟那时距我们举行婚礼还不到1个月!
当天夜里,也许是受了惊吓的缘故,罗突然发起了高烧。看着自己丈夫可怜的模样,我还是心软了,凌晨陪他去医院打吊针,并答应出面和甜甜的丈夫谈判。从医院回来,罗流着眼泪发誓:“你工作太忙,我在家很空虚。论身材、相貌,甜甜都不及你,她只是你的替代品。我再也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那次,我硬着头皮和甜甜丈夫“谈判”。她丈夫气急败坏,话说得很难听。但是,我坚持没有给钱,反而回敬道:“你管住自己的妻子,我管住我的老公!”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奕奕说自己为了罗,甚至还与甜甜动过手,“我身体不好,经常拒绝罗,谁知他竟将这事也告诉了甜甜,成了甜甜夫妻俩辱骂我的话题。”于是,奕奕终于忍不住冲到那家专卖店,从吵架上升到了动手。)以后的几天,罗每天都对着我说好话,让我不要离开他,“只要还有1%不离婚的念头,我就能把它变成100%的现实。”这是他的承诺。
但是,在内心深处,我还是无法忍受。只要一进家门,我就疑神疑鬼地认为,自己的新床已经被别的女人睡过了,被玷污了。于是,我每天都会找茬大发脾气,不是大骂就是逼他写保证书。
我平时就有点小姐脾气,但8年以来,他从来都没有什么怨言。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态,我认定罗会求我不要离婚,所以我以为,我有足够的资本“变本加厉”。
8月初的一天,罗找了家餐厅请我吃饭。可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又觉得不高兴,大庭广众之下,我狠狠地拧了他一把。
也许是觉得丢了面子,罗一声不响地走了。我立刻给他打拷机,留言让他回来埋单。没几分钟,罗果然回来了,但这一次,他只是扔了一张100元钞票在桌子上,转身就走,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这种无声的抗议,在他还是第一次。我突然很害怕,连零钱都没拿,就冲出去追他。街上,我一把拽住了他。拉扯间,他的衣服被我撕破了。他皱着眉头看看衣服,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就走。
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家,而是住在他父母家。从那天起,罗就被他的父母“软禁”了,他的态度突然来了个180度的转弯。(吵架的时候自然很冲动,可事后一想,爱发小姐脾气的奕奕也很后悔,她苦笑道:“那天回家,他的衣服是破的,加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做爹妈的,当然会心疼,以为儿子受了多大的委屈。”)第二天,我打电话到他单位,但是他不肯接。下午,我请假到罗的单位门口等他。见他远远走来,我哭着问他为什么不回家。可是,他冷淡的表情让人心寒。几分钟后,罗的父亲竟然也走了过来———原来,为了避免儿子一时心软,他的父母竟然轮流陪他上下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明明是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最后反而落了个他坚决要离婚的结局。我请假在家,几天不吃不喝,精神几乎崩溃。
妈妈实在看不下去,只能拉下脸来打电话给他,说奕奕病得很重。可是,他还是不肯来看我。
我曾到他家去找过他,可他父母不让我进门,挡驾说:“没什么好说的,总会给你答复的,回家等着吧。”
罗曾对我的父母说,他享受不到家庭温暖。我早出晚归,常常加班到半夜,家务活都是他一人承包。他说自己很空虚,这才上网和别人聊天的。其实每次出差,我都会买礼物送给他和他的家人,名牌的手表、领带,甚至一次都没有遗忘他的母亲。但是,我或许真的忽略了精神上的体贴。
细细想来,8年的风雨,我真心希望能够一起生活下去。我愿意改变自己的脾气;愿意辞职,换一份朝九晚五的轻松工作,好好照顾他。
这些,我甚至没有机会告诉他。罗被“软禁”的一个月来,我们一共只见过2次———第一次我在他单位门口等了两个小时;第二次被硬生生堵在他家门外。他的突然冷淡和绝情,多少是出于本意,又有多少来自他父母的压力?我至今也弄不明白。
躺在新房的卧室,大幅的结婚照上两手相握的造型,总令我反复想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每晚,我都会设想那天吵架时的场景———如果在街上我没有撕破他的衬衣,如果我拦住了那辆出租车,如果……总之,设想的所有情节,都是最后罗跟我一起回到新房。和以前一样,大吵一架以后,我们很快和好如初。可惜,现实中的罗却回了“娘家”,连吵架的机会都没留给我!
直到今天,我仍然坚持隔天给罗打个电话,问他考虑得怎么样了。可每次罗都是同样的冷淡:“你等结果吧。”然后立刻挂断电话。我就像一个被刑事拘留的在押犯,正等待着法庭的判决……最后,奕奕要求记者,在文章的最后一定要添一句话:“回家吧,我在新房等你。”奕奕说,只要她的故事一见报,她一定会给罗寄一份报纸———这将是她挽回丈夫的最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