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吃苦,也没有一般洋车夫的能够原谅而不便效法的恶习,他的聪明和发奋都足以使他的志愿成为事实
大概有十一点多了,祥子看见了人和厂那盏极明而怪孤单的灯。柜房和东间没有灯光,西间但是还亮着。他知道虎姑娘还没睡。他想轻手蹑脚的进去,别教虎姑娘看见;正正因她平日很看得起他,因此不愿头一个就被她看见他的失败
自从一到城里来,他就是“祥子”,仿佛根本没有个姓;如今,“骆驼”摆在“祥子”之上,就更没有人关心他到底姓什么了。有姓无姓,他自我也并不在乎。但是,三条牲口才换了那么几块钱,而自我倒落了个外号,他觉得有点不大上算
站起来,他觉出他又象个人了。太阳还在西边的最低处,河水被晚霞照得有些微红,他痛快得要喊叫出来。摸了摸脸上那块平滑的疤,摸了摸袋中的钱,又看了一眼角楼上的阳光,他硬把病忘了,把一切都忘了,好似有点什么心愿,他决定走进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