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大谷小学开始,我每天早晨六点钟起床,然后长跑二十分钟左右,一直坚持到现在。
我坚持长跑的经过是这样的。因为发病,我没有上幼儿园。进大谷小学后,气喘病魔好像在我身上住出了甜头,越来越蛮横地在我体内肆虐。
于是,父亲把治好我的气喘病当作一桩大事情来抓,当作他做父亲义不容辞的职责。每天早晨六时,他就大声地催促:"喂,你想就这么死呢?还是想活?"硬把我从睡梦中弄醒,几乎不穿衣服就把我带到路上跑步。无论刮风、下雨还是下雪,天天如此。
至今我还十分清楚地记得,那年的五月份,已经到了换季的时候,气喘还没有缓解,就是走路也是难受,但父亲仍然叫我在凹凸变化很大的西大谷跑步。
我的嘴唇已经发紫,呼呼地拼命喘气,好几次停下步来吐唾沫。忽然我背后传来"呼"地一声,紧接着背上袭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父亲折下一根柳条当作鞭子,脸色严厉地说:"难受得吃不消的话,死了也没关系,再跑!"奇怪的是,人体内似乎还存在自己意识不到的力。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觉得那鞭子的抽打声就像是宣告同气喘病魔诀别的礼炮。要是父亲一时同情或态度软一点,恐怕我的长跑就坚持不下去了。
在大雪纷飞的严冬早晨,父亲叫我只穿一条裤叉,而且赤着脚跑步。我以为一定会患感冒,冻伤脚,后果严重。然而结果并非如此。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忍受了一般人无法接受的严酷训练,在我心里逐步产生了信心。我想,我也有其他人那样的体力,我一定会有的。
事实上,自从开始长跑后,哮喘的发作逐渐减少,而且间隔也长了。当我坚持了四年长跑后,长期赖在我身上的病魔终于被每日清晨的马拉松赶跑了。有幸的是这个病魔从此再也没有光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