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的创作对剧本尤为倚重,观众熟知的大多数经典话剧都有强大的文学文本支撑,除了曹禺、老舍等创作的专业剧本,更多的则是由文学名作改编而来。比如北京人艺的代表作品《骆驼祥子》即改编自老舍同名小说,《家》则改编自巴金同名小说,而被称为陕西人艺"并蒂莲"的《白鹿原》《平凡的世界》也都有强大的文本支撑。这些作品每年都会在观众的呼声和期待中作为院团的保留节目复排重演,原因就在于严肃文学精品与改编精品的互保和互相成就。
近年来,刘震云的《一句顶一万句》、金宇澄的《繁花》、徐訏的《风萧萧》、毕飞宇的《男人还剩下什么》等文学名作被陆续搬上舞台,陈彦的《主角》、李佩甫的《生命册》、阿来的《尘埃落定》等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也已进入剧本改编创作阶段。我们期待话剧精品涌现,同时也会为改编者捏一把汗。
文学作品舞台化,文学性向戏剧性的转化是最大挑战,改编中删改、修整如何避免顾此失彼也是极大的考验。将文学语言搬上舞台,不仅要将文字转化成观众可看、可听、可感受的表演,用舞台语汇完成文本的转化,还要赋予作品新的生命。戏剧不是通过舞台来复述小说故事的说书场,一次成功的改编无异于一次全新的创作。文学作品的舞台化不只是修枝剪叶,更重要的是注入一种新的魂。也就是在尊重原作精神内核的基础上,体现主创们个性化的理解和诠释,以轻灵的舞台演绎表达深邃厚重的思想。唯有如此,改编作品才会有新的生命,也才会以另一种形式活在观众心里。然而在实践中,同样经典的文学名作,改编质量却参差不齐,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决定了作品的命运。
以陕西人艺"并蒂莲"《白鹿原》和《平凡的世界》为例,陕西人艺版舞台剧《白鹿原》是陈忠实生前"最满意的改编版本",也是广大观众交口称赞的经典之作。原因在于,一是作品删改时保留了最精华的内容,核心情节得以艺术再现;二是全程陕西话以及华阴老腔的妙用呈现出厚重的陕西乡土气息;三是"歌队"的巧设将文学语言的起承转合进行了转化,不仅补充了个别人物和剧情的缺失,更是将剧情自然贯穿起来。改编真正做到了文学语言的舞台化,完成了对新作的注魂,最终一部巨作被艺术化地浓缩,又以新的形象在观众心中扎根。而相比较来说,《平凡的世界》的改编则有些差距,观众的评价也是毁誉参半。台词、剧情、表演等问题的出现最终都要归咎于改编的不到位,一旦作品没了生命,只靠原著的魅力吸引人显然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