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了,祖母开始给我增添衣物。伊人可以在水一方,我连露个胳膊也不行吗?
偷偷溜进后院。正是白露未晞的时候。古人言白露寒冷至极,不似果茶店里西米露的甜。祖父喝的是哪种露呢?不容易找到一滴不成型的野菊露,折了花枝想放入嘴中尝。却不料,脑门上感觉一凉,手摸上去,是树上的露吗?抬头,没有树的呀!摸着脑门,却又有一滴掉进了嘴里。
堂屋太远,一闪身躲进身后的屋子,竟然是茅房。唔,臭……
好半晌,听见祖母在唤,便应了一声。她循声赶来,一见我不容分说打了一顿。好祖母,你轻点罢。
被拖着回了堂屋,发现地上还印着条泥印子。冲了个澡,换了身新衣裳。梳好,扮好。祖母把我牵去邻家。阿尚竟焕然一新。
两老太婆子在厨房里絮絮叨叨。我觉得有些吵。拉着阿尚到他家堂屋里。是古色古香的。墙上挂着的是梅花图,中堂两侧柱子上有对联曰:散作乾坤万里春,忽然一夜清香发。
正中央摆着一长条几,比我高半脑袋。遥遥的我能看见条几上有一个小神龛,里面是一白瓷观音。神龛前供着一堆不知名的黄球。悄悄拿了一颗下来,阿尚瞧见了,他的表情有些惊恐,跑出去了。我没多想咬了一口。不是想象中饼干的酥脆,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水果,黄壳下是晶莹的白,我又咬了一口,甜的,好吃。只剩下再小一点的黑球,是核,这大概是一种水果吧。嘴馋着踮着脚再去拿一颗时,屁股上被挨了一巴掌,一转头是祖母盛怒的脸。我想起阿尚跑出去时匆忙的模样。
日上了槐树梢。祖父躺在安乐椅里,喝着秋茶,听着《金陵十三钗》。他管这个叫享受。我嫌这闹,悄悄溜出去,又被祖母叫住,只得做罢。
晚饭的粥里。我好像吃到桂圆。一样是白白的果肉,没有阿尚家的好吃,眼皮子在打架了,最后迷迷糊糊看见祖父,反应迟钝的从安乐椅里站起来。去撕了壁上挂着的日历,说了声什么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