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法丈量的年华,应该用繁星点缀。我们麻木彷徨的内心,应该用广阔的天空唤醒。
我几乎没有出过城,只会在自己的城市里机械的生活,因为面临着升学的压力,我不敢放逐心灵,不敢奢望去远方。直到那次,我和母亲踏上火车,准备前往母亲说的一座远方的城市。那里有远方连绵青葱的山脉,远方漾着微笑的陌生人,有远方的天空远方的路。
我们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母亲要带我爬夜山,这种主意估计也只有游遍了山水的母亲才能想出来。山脚下的客栈蒙着橘黄的灯火,老板娘皮肤黝黑,身材瘦削,却掩不住她眼里光彩的神色,关切地说:"爬夜山啊?这山上虽然没有狼,但是路不好走,小心点啊。"
母亲微笑地告别,拉着我走上山路。山上只修了一条石子路,草木掩映间,明灭蜿蜒,时而隐约,时而跃然。泥土的芬芳在脚下漾开,踩在上面,湿湿软软,胸腔中都能浸出大片水渍。母亲随手递给我一截粗木枝:"路滑,跟紧我。"
九点半,我们来到了半山腰。这儿的树木没有山脚那么稠密了,星光细细碎碎的洒下来,摇晃了一地斑驳,似是银河倾斜在山林里。花香也飘渺起来,软软的附在鼻腔上,缠着闹着,一不留神,就让他钻到心里去了,于是;连呼吸都是甜的了。
忽然,母亲停了下来,痴痴的望向远方,眼中盈满了星光。那些原本阑珊的光影忽然织成一片明亮,像雨一样,洒进我的眼窝,漫进这条小溪,与世间万物缠绵,沉静的穹窿包裹了整座山野的灵魂。
山野便像个寒雾诗人,把岁月编进星光璀璨,让风带来远方的安静与平和。
十点钟,我们终于到达了山顶。我们一同抬头,而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次仰望。两个女子正披一身星光,白衣曳曳,夜阑幽幽。穹顶之下,我们虔诚的沐浴从遥远的银河系穿越了几万亿光年的灿烂星光。星空似飘摇沉浮,以诡秘的目光俯瞰苍茫大地。闭目,那种熠熠光华依然清晰的映在瞳孔中。我像是一个放逐心灵的人,在你星空最近的地方,感受着另一种灵魂,让自己淹没在他轰鸣的震撼中。
母亲的脸上是沉醉的笑容,喃喃着:"好美的星空......我们那地方哪有这么漂亮的景色......"
多年之后,我仍然能清晰的记得那次夏夜的登山,漫天的星星都在对我笑,像铃铛一样。
后来,我像母亲一样,向往去旅行,向往去远方,活的潇洒自在。
我想,生命不应只在方圆十里奔波徘徊,没有目的,只有前行。我们的心灵需要放逐,我们的眼睛,需要眺望远方。因为如果我们没有背上简单的行囊去过远方,没有看过一片澄澈广袤的天空,没有爬过一座寂静深邃的山峰,没有接受过远方陌生人只言片语的关怀,我们不会明白什么叫平静洒脱,我们的灵魂将会荒芜,我们的年华将不再似水。
夏夜十点钟,我看到了最美的远方,你的心,去远方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