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母亲陪我去逛街。我换上了漂亮的衣服,在镜子前用啫喱水打理着头发。母亲推门进来,"少喷点儿,用多了对头发不好。"母亲和平时一样穿着朴素简单,我知道,漂亮的衣服母亲是舍不得穿的。"妈,化一下妆吧,看起来会漂亮些。""都三十大几的人了,还化什么妆啊?""三十几岁又不老。"我说。母亲没回答,拿起梳子帮我打理头发,半晌之后,母亲才说:"我从来都不化妆的。"话语之中,隐隐有轻轻的叹息。
年轻时的母亲,总喜欢化淡淡的妆,淡淡的粉底,浅色的口红,淡淡的栀子花香水,再配上一条飘逸的长裙,那时的母亲是很美的。母亲带我出去玩,总会有人夸母亲漂亮,这时候,母亲会笑得一脸灿烂,宛如盛开的栀子花。
后来,随着我慢慢长大,她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就再没有时间每天化妆了,而我和所有爱美的女生一样,喜欢收集漂亮的饰品,也对化妆有了兴趣。每次进精品店,我都会买许多东西,但母亲每次都是空手进去再空手出来。有一次,母亲看上了一支十元钱的唇膏,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舍得买。
母亲整天忙于家务和农田,已没有时间关注自己的外貌和衣着了。因为常在太阳下劳动,她原本白皙的皮肤也变得暗红粗糙,额上也爬上了细细的皱纹。
一天,母亲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念念有词:"人老了,老了啊。"但她还是没有化妆。母亲清新的淡妆,淡淡的栀子花香味,飘逸的长裙,在我的记忆中渐渐模糊。"丫头,发什么呆呢?"母亲笑着用手点我的头。"妈,今天化一次妆吧,好久没见你化妆了。""有什么好化的。不会是嫌妈老了不好看了吧?"母亲笑着打趣。我将母亲按在梳妆台前凳子上,说:"妈,你说什么呀,你在女儿心目中是最美的。化化妆,你会更美。放心,你女儿化妆技术一流。"母亲笑了,不再说什么。
我浏览桌上的化妆品,属于母亲的实在太少,大多是我的,发绳啦,指甲油啦,唇膏啦,护手霜啦,润肤水啦,应有尽有,但母亲只有一瓶便宜的洗面奶,放在一边。
感觉鼻子发酸,我忙拿过化妆品,为母亲化妆。虽然我不是化妆师,但我要尽力让母亲变得更美。母亲一直闭着眼,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一脸的幸福和享受。
听说,天底下的母亲原本都是美丽天使,为了孩子,她们褪去了华丽的装束,把爱和美丽披到了孩子身上。
‖湖北省钟祥市洋梓中学北门湖文学社‖指导教师:王文潮
张晓风在《母亲的羽衣》中写道——哪一个母亲不是仙女变的? 像故事中的小织女,她们织虹纺霓,藏云捉月,她们几曾烦心挂虑?她们是天神最偏怜的小女儿,她们终日临水自照,惊讶于自己美丽的羽衣和美丽的肌肤,她们久久凝注着自己的青春,被那份光华弄得痴然如醉。而有一天,她的羽衣不见了,她换上了人间的粗布——她已经决定做一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