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越过地平线,将金色火种撒向人间大地,用赤白推开冰冷厚重的云层,点亮了一扇扇窗户。飞鸟划过穹宇,看中华大地,闹钟跳到5:30,阳光赤裸裸地钻进我的眼皮,戴好头盔,跨上电瓶车,开启了我的一天。
我是个刚上任的外卖小哥,但不幸的是,红日没把云层点着,生气的云下起了无理取闹的雨。刚拿好外卖的我只能又冲回房檐下,草草地穿好雨衣,再飞向目的地。
雨越下越大,看似细细微小的雨珠实则却是一束束锋利刺骨的冰刃,又密又急,好似下一秒就刺穿我模糊的塑料面罩,让我领悟一下它的威力,一下一下,我敢肯定是我面罩被穿透的声音,是我想起前辈大哥抱怨上次因为雨天送迟扣了近50元,而又看到手机上顾客显示的准时宝我心碎的声音。当然,我的世界依旧是一片寂静,但我已无心感慨,我此刻又想要飞,不过这些打着伞的,和我一样戴着头盔的沙丁鱼群,飞过那些冰冷的巨型机械甲虫,飞去我的目的地。我想大声怒吼,撕裂喉咙驱散沙丁鱼群,但我不行,因为我是条被捂住耳朵,扼住喉咙的小沙丁鱼。
握紧,我只得又握紧我的手柄,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扎进我的骨髓,一路迷迷糊糊,转眼间我确实已飞到了目的地。但我此刻却没有了再飞上去的勇气,因为我已透过那冰冷刺骨的袋子,看到那粘腻的汤汁越过凝固的油渍,争先恐后地从盒口的缝中挤出来。
再次神游般,我已从楼上飞回,没有想象的白眼与我听不到的责骂声,我手里多了一条温暖的、干燥的白毛巾,白毛巾化作翅膀,接在了我的后脊上,带我飞回了家。
23:30,我躺在床上,几次犹豫终于鼓起勇气去查看我今天扣了多少钱。意外的是,里面只静静地躺着一条留言:"雨天不易,小哥很棒,再注意安全哦"。我的名字旁多添了一个小小的聋哑人标志。
"叮……"手机传来一条推送:"时间长河磨灭一切,人类的悲欢永不落幕"。带着夕阳的余温,我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