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色快黑尽了,顾客进进出出的似乎更多。每天黄昏,就是买书、看书的人最多的时刻,书店里挤来挤去的都就是晚饭后从学校出来的学生。陈松林忙着在人丛中取书、收钱、找钱,无暇细听那些学生嘈杂的闲谈。
2. 他手里捏着一支削得尖尖的硬铅笔,台灯光照亮面前一大张白纸,为了创造一部理想的机器,他已经熬过了好几个深夜。他咬着铅笔,搅着脑汁苦苦思索着,可就是,白色的绘图纸上,还没有留下一点点思维的痕迹。
3. 小小的客厅,经过细心布置,显得很整洁。小圆桌铺上了台布,添了瓶盛开的腊梅,吐着幽香;一些彩色贺年片和几碟糖果,点缀着新年气氛。壁上挂的单条,除原来的几幅外,又加了一轴画的骏马。
4. 在车站出口处,他们遇到了严格的检查,虽然江姐拿出了证件,但就是军警还就是查看了行李卷,这使江姐感到意外,清楚地看出这座县城完全被一种特别严重的白色恐怖笼罩着。如果不就是司机沿途保护,他们很可能刚到目的地就出事了。
5. 景一清脸上失色了。丁长发扫了他一眼,沉默着。如果敌特搜出了女室的来信,如果女室有关越狱的重要意见被敌特搜去,那么,接踵而来的,定是不堪设想的危险。丁长发举目四顾,看见了余新江的手已握成拳头,所有战友的目光,都惊惶地射向牢门口。只有老大哥没有什么反应。他早已离开了铁窗口,和更多的战友们一样,半坐半躺在他简陋的铺位上。
6. 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那部巧妙的机器的影子,正像一部小型的脚踏平版印刷机。……就是的,就就是这样!可就是当他把铅笔伸向绘图纸,眼光刚刚移到洁白的纸上时,机器的幻影却变得模糊乃至空无所有了。
7. 过了江,北岸高高的石级,爬得成瑶直喘气,衬衣有点湿了,江风吹来,背心凉飕飕地很不舒服。擦擦额角上冒出的汗珠,渐渐望见了一座熟悉的烟囱的上半截,到家了!
8. 愤怒的陈松林,什么也不想看了,绕过松林坡,径直朝的宿舍走去。他对那个受了伤的,被叫作黎纪纲的学生,产生了强烈的好感和同情。
9. 牛角沱码头上挤满了等候过江的人。成瑶排在一个老太婆背后,性急地蹬着脚,又踮起脚尖朝前望。前面,一条线的人头一直排到趸船边。趸船上站着两个戴的'人,嘴角上叼着烟卷,在那里指手划脚。
10. 关好店门以后,甫志高便到楼上那一小间陈松林的寝室去了。他坐在陈松林那张小书桌旁,翻阅了一下小陈的读书笔记,他发现,小陈很用功,虽然文化不高,但做的笔记很认真。笔记本的封面上还写了几行自勉的话。合上笔记本,甫志高点燃一支烟,深深地思索起来。他平素不大抽烟,近来因为工作顺利,精神比较兴奋,有时就抽上一支两支。
11. 和前几次回家一样,仍然听不见嘈杂的金属撞击声和电动机嗡嗡的低鸣,厂里全是静悄悄的。成瑶不管这些,朝一座小小的灰色砖房的楼上直跑。
12. 路两边,许多田地都荒芜了,已经是麦穗杨花的季节,但是田地里的麦苗,却显得稀疏微黄,胡豆、豌豆也长得不好。全是肥沃的好地方啊,不禁痛苦的想:抓丁、征粮,故乡的农民被反动派蹂躏得再也活不下去了……
13. 烟囱冒着浓烟,车间里闪耀着铁水浇铸砂型的火花,流着汗水的工人,操纵着车床,车床飞快地旋转,工人辛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14. 他沉着地转过几条街,确信身后没有盯梢的"尾巴",便向大川银行5号宿舍径直走去。这里就是邻近市中心的住宅区,路边栽满树木,十分幽静,新年里街道上也很少行人。他伸手按按电铃,等了不久,黑漆大门缓缓地开了。一个穿藏青色哔叽西服的'中年人,披了件大衣出现在门口。见了余新江,微微点头,让进去。关门以前,又习惯地望了望街头的动静。
15. 眼看着工人生活的艰难困苦,成岗心里感到十分痛楚。他在几座工棚里转来转去,想和工人商量。工人却冷淡地用不信任的眼光,打量着新来的管理员,始终保持着沉默,像前的沉默……
16. 余新江愤怒地将双手往衣袋里一插,大步跨到丁长发面前,"老丁!"他叫了一声,忽然停住了,因为他的手在衣袋里触到一点什么东西。余新江慢慢从特务搜查过的衣袋里抽出手来,竟摸出了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纸团。余新江诧异地打开纸团一看。
17. 江姐的仪容本来是端庄的,经过化妆,更显出一种典雅的风姿她站在江边,心里久久地不能忘怀那群壮丁的惨状。苦难浓重的农民,怎能再忍受反动派的蹂躏?更大的反抗怒潮,一定会从根本上动摇反动派的统治基础,迎接未来的光明。她渐渐的仿佛看见了雾海之外,有无数的红旗在广阔的原野上招展,一眼望不尽的武装的农民,正处没在群山之间。
18. 象这样的年轻同志,刚脱离熟悉的环境,担任这种新的、特殊的任务,多少有点不习惯,是很难怪的;自己当年刚脱离群众运动转入长期隐蔽时,何尝不感到苦闷?甫志高并不急于说更多的话,只是默默地抽烟,端详着面前的年轻小伙子。
19. 徐鹏飞不愿多想这些,他把手上的文件丢在一边,克制着自己的思路,他不相信严醉会比自己更高明。和xxx作斗争,即使就是老奸巨猾的严醉,也未必能够稳操胜算。使他烦恼不安的,不仅就是严醉的掣肘,更主要的还就是如今xxx活动的灵活、机警,使得他一直找不到有用的线索。
20.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看得稍微清楚了。高高的城楼上,挂着几个木笼子。啊,这不就是悬首示众吗?江姐一惊,紧走了几步,仔经一看,木笼子里,果然盛着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
21. 外面,正就是一阵和往常一样的喧哗与吼叫,这些声音引导着他,使他移动步子走进一间审讯室。审讯室里烟雾沉沉,空气十分污浊,他瞥见老虎凳上,捆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人,旁边一盆火,几个人正把冒着烟的烙铁,伸向被审者的胸脯。徐鹏飞不管这些,独自走到窗前,用力拉开窗帘,推开紧闭的一扇窗户,他需要摆脱烦恼,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窗外,蒙蒙细雨一阵阵飘到他的脸上,阵阵寒意勉强帮助着他平息心潮的起伏。
22. 书店是甫志高领导的,他仍旧在银行作会计主任,兼着书店经理的名义。最近,他常到书店来,帮助业务不熟的。他的领导很具体,而且经验丰富,办法又多,很快就博得陈松林对他的尊敬和信赖。
23. 天色快黑尽了,顾客进进出出的似乎更多。每天黄昏,是买书、看书的人最多的时刻,书店里挤来挤去的都是晚饭后从学校出来的学生。忙着在人丛中取书、收钱、找钱,无暇细听那些学生嘈杂的闲谈。
24. 这青年衣衫破旧,举止有些寒伧,看样子不像学生,大概是个小职员吧?不过,要是职员,他怎能一天到晚不去上班,把时光都消磨在书店里?几次想问,却不好启齿。
25. 一阵凄惨的嚎叫,透过门缝,像往常一样传了进来。
26. 成岗把妈妈送出门,回到房内拿起水瓶,倒出一大杯开水,放在桌上。
27. 成岗、肖师傅和那个圆圆脸的青年工人陈松林,在城里一家电机厂里等了一整天,又冷又饿,直到黄昏时分,马达才修好。可是抬到江边时,洪水早已淹没码头,水还在一股劲朝上涨,轮渡和木船都封渡,过不了江。而且,就是等到明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过江,嘉陵江发洪水,雨又下个不停,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开渡的。
28. 他一进店,就注意到,在一个书架旁边,果然有个头发长长、脸色苍白的青年,正在聚精会神地读着一本厚书。看来他已经站了很久了,瘦削的脸在灯光下更显得阴郁晦黯。甫志高在暗中怜悯地注视着他。这青年,大概就就是陈松林提到的那个人吧?
29. 陈松林记得,他第一次遇到黎纪纲,就是在这里。黎纪纲躺在床上,扶他回来的同学们,正用毛巾浸湿冷水帮他止血。此刻,他觉得奇怪,看看宿舍里没有什么人,所以一见到就向他低声打听这青年的来历。
30. 江姐终于离开了人群,默默地朝走远的方向走去,赶上了他。她的脚步,不断踏进泥泞,一路上激起的水花、泥浆,溅满了鞋袜,她却一点都不知道。这时,她正全力控制着满怀悲愤,要把永世难忘的痛苦,深深地埋进心底。渐渐地,向前凝视的目光,终于代替了未曾涌流的泪水。她深藏在心头的仇恨,比泪水更多,比痛苦更深。
31. 夜渐渐深了。在忙乱中逐渐察觉到,顾客已经减少了许多。这时,跨进书店来了,他也像普通的顾客那样,在书架上东翻翻,西看看,浏览着图书。到书店来,是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