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好像什么都沉浮了。那手臂也是无力了,这样子倒头那么一睡倒是好极了。我也不记得曾有人给我说过什么,恍恍惚惚地记得一些片段了。
很亮堂的砖瓦房里,他就这么坐着。能一眼望见是他白苍苍的如同处生的小奶狗的毛发,白的如雪,只是他是干的。是的,他并没有多护理他的毛发,他看起来上了年纪了,只喜欢坐在那老藤椅上。他常爱嘟哝几句话。
"我是不是好久没见着我孙女了….."他最得意的是他长的缠住嘴巴的胡子,白花花的,那可不比小猫小狗们的短着。
他最期盼的兴许是周末了,因为他最疼爱的孙女能到他这来陪着他。他并不能怎样走动,尽管能见着她,也不能站起来抱住她,把她拥在怀里。
"啪!"她的孙女是常常喜欢这样子抓弄着他的,"爷爷!猜猜我是谁?"他的嘴掩着不住的笑,扯过搭在眼前的小手,又不忘念着:"我知道我知道。"
他说他的院子里打他孙女出生起便种着的一棵梧桐树,紧紧挨着另一柯老梧桐树,那老树是种了许久了,先前是有过些挫折的。
他仰着头,靠着的藤椅子,他的孙女正给他捶着背,是很轻的,却又是很舒服的。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那胡子一动一动地,歪七八扭的,"你什么时候上大学了可多好,嗯?"
他的孙女是不知时事的,笑得开怀了,"那我..改天去跟老师说我要上大学!爷爷就能等到了。"
他眯了眼,嘴角微微漾起些许弧度。他好像见着他的孙女,在他耳边轻声说:"爷爷,我上大学了……."
很久以后,那棵小梧桐树也越发的挺拔,而老梧桐树却是老去了,枯黄的树枝上没有半分绿。
睁眼了,那梦就醒了。好像对于他来说,这梦大概是美的,甚至是美的无可救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