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条孤独的小巷,孤独的被世人所忘记,遗世而独立。窄窄的巷道,斑驳的青石板,摇摇欲坠的枯藤。唯有几间破落的院子,从已经被时间洗刷的灰暗的高大柱子可看出昔时的华贵。
每日,除了院子中不时飞进飞出的燕子的唧唧声,便只有不时从院子传来的老人的咳嗽声,带着死亡的气息。唯一值得一提的,便只有巷口前一座被野花占领的桥。我与这儿的老人渴望亲人一般渴望着那勃勃的生机。
讽刺的是,我的邻居是一条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热闹街市。白日里,人群熙熙攘攘,衣着华贵公子哥儿与衣不蔽体的乞丐随处可见;到了晚上,更是灯火通明,蒙着面纱的千金小姐与粗布衣裳的卖花女交织其中……我每天最大的乐趣便是贪婪的看着这繁华的红尘世界,想象着自己有一天也能这样,而不是独守清苦。那条街的灵,我见过一次,是个大腹便便的金衣老人,与我这青衣清瘦的青年模样截然不同。只不过,他与我一样,面带忧愁。
又到了街道联合会举办的时候了。按照惯例,青衣们与金衣们分别在两侧,前者站后者坐。一起听着身着锦衣的土地爷爷讲话。枯燥冗长的讲话完毕,便是自由活动时间。令我惊讶都是,我的邻居居然主动来找我。他同我说了许多话,话里有话。令我记忆深刻的只有一句:"我愿意以我的三千红尘,换你的一晌清欢。"
夜深了,回到家。心中却依旧琢磨着那句话,忽地想起一些往事。
我这条巷道虽小,却也曾住过几个豪门世家,皆是当时炙手可热的存在。有的权倾朝野,冠盖簪缨;更有个誉满天下,百世流芳。就连那明黄色的身影我也见过几次。
他们令这条巷道变得人头攒动,但关上门来,却是别外清平,棋子落盘,碧笛吹曲。虽清静,但别有一般滋味。那时的我,不喜巷道的热闹,只爱院子中的清逸,更不会羡慕金衣们。那时的我,纵享清欢。我为什么要变得现在这样?
此刻,我看着宁静的小巷,觉得顺眼多了。在看着没日没夜发出噪音的隔壁,忽明白邻居的忧愁了。我的心境又变得平静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来到巷口,凝望了许久。提笔写下了一首诗,一首令我留名千古的诗: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