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痴迷于山水画卷的锦绣画卷,只因它给我美的感受;我有痴迷于车船外飞逝的光与影,只因他在惊鸿一瞥中令我怦然心动。
母亲喜欢刺绣。密密匝匝的针脚缝进了她说不尽的心绪。一整个午她都可以安静地绣花。在暖阳的笼罩下,犹如处子般宁静优雅。
一个偶然,我看见了母亲的刺绣——未完工,却已初具雏形。不知为何,我为这幅未完工的刺绣所沦陷了。我眼前一亮,心中莫名的欣喜,在从未看到过的风景前,怦然心动。
这是一朵大红牡丹,丰腴的花瓣吐露着灿金的花蕊。它有着美女的妩媚与贵妇的雍容,在周围众多墨绿色的绿叶的衬托下,更显得婀娜,、华美。
"怎么样?好看吗?"不知何时母亲以站在我身后,眼中有着得意的神情,笑得眉眼弯弯。灿亮的眼眸完成一个优雅流畅的弧度。
"好看!"我由衷赞叹,我早已被这精巧的艺术征服了。
母亲从我手中接过还未完成的刺绣,坐在椅子上又开始绣了起来。手做兰花状,夹着一根银针,牵着细如发丝的丝线在柔软的绸布上绣出了令我动容的美。只是那双手并不具有美感,因常年劳作,母亲的手粗短,显得笨拙,颜色也不白皙。到了冬天,手指、手背上有种骇人的紫色。
流畅的节奏被打断,母亲的手僵了一下,母亲说:"年轻时,为了生计,什么都干过。在理发店当过学徒,洗过盘子……没工作时就绣花拿去卖钱"母亲说这话时,嘴角噙着笑,好像无关痛痒。在她翻飞的手上我看见一条上班,因岁月的流逝已经变得依稀模糊。那是以前母亲在面厂做工时被机器割得。暖阳从窗口中斜射进来,令母亲黯淡的面容显得柔和,连手下的牡丹也是活灵活现的。她们静谧美好,像是画一样的和谐,我的心中感到一阵悸动,不知是为了那朵牡丹所触动,还是其他什么。
母亲的青春并不像她手中的花一样精致,甚至可以说得上犹如野草一般。父亲不止一次提起过他们年轻是时多艰辛。只是我从未理解。终于在一幅刺绣中我窥见了他们的辛勤——那应是多么劳苦的生活。
一幅刺绣蕴藏了母亲的青春,她将年少的心思都缝在了花里。剩下的只有令她奋斗下的坚韧。本应向花一样灿烂多姿的美丽青春,却被她藏起。生活所迫,令母亲不得不如此坚强,我为她所动容。
再看牡丹,我心中又是一阵悸动。这应是经历风雨后开出的盛世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