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看着窗外未融的积雪,毛绒绒地装饰着松树,忽然说:"嗨,今晚是平安夜了吧?"我看见她有点兴奋的脸:"啊,怎么了?又不放假,有什么好高兴的?"她眼中的星星仍闪烁着:"有节日就好啊,还有……你能帮我买苹果吗?"我问:"原来想吃苹果啊,给钱就帮你买。"她笑嘻嘻地说谢谢,便跑出去打雪仗了。
我在超市找了一会儿,眼睛便被一种红艳艳的果实吸引住了——那种像圣诞挂画上一样精致的苹果,映红了节日气氛。虽然她给的钱足够,也只能买三个。我想这是她初中生活的最后一个圣诞,便把三个果子小心放进了包里。
"回来了啊!那是什么?"我一进家门,便听见妈妈的问话。
"苹果,多好看啊!"我小心拿出一个,想起便从袋子里飘出来。
"买了三个吗?"爸爸看看家里的人,意思像在说是我买给一家人的。
妈妈看了一眼空空的果盘,说:"给自己买的呗,买就买吧,又不是不同意。"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她的话好像带刺一样让人不能接受:"我说了不是,不是我买的,是帮住校同学带的。"她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啊,外面到处都是卖这种苹果的,那么贵,小孩子就是舍得花钱哪!我给你钱,你再去买几个吧,三个怎么够?"或许是我太敏感,那种极不信任的口气像是质问一样。"不是这样!我没买,我也不想吃苹果!"说完,便进屋不愿听她毫无意义的指责和怀疑。
"她从来都不相信我。"想着这句话,我逃开了这个没有苹果,更没有温馨的家。
同桌和舍友叽叽喳喳切开苹果享用着,我只觉得那苹果红得刺眼——假如我不把它带回家,我一样可以和爸妈再过一个没有苹果但十分快乐的平安夜。而现在,无论我怎么解释不是这样,被打碎的温馨也回不来了。
我在楼梯上呆了许久才打开家门,脑子里仍是苹果,无所谓的苹果,和让人难堪的争执。抬头却看见暖黄色灯光下,桌子上摆满了苹果,亮晶晶的苹果,和一张纸条:
那三个苹果不是你的,但你有这一桌子的苹果,和爸爸妈妈无限的祝愿。别难过。
我看见他俩在卧室熟睡,看见每一个苹果都像一颗心,散发着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