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阳光调皮地渗进了不怎么遮光的窗帘。被窗户挡住而成的一些影子轻轻抚摸着我的脸。我醒来时便已毫无睡意,就穿好了衣服,推开房门。
"阳阳,起床了!把衣服快穿上,别冻着。"奶奶的话语声与煤气灶的"呜呜"声一起传入我的耳朵。
"哦,衣服已经穿好了。"我边说边向厨房走去,来到门口,不知是脚步太轻,还是奶奶耳朵不好,我的到来,奶奶似乎一点儿也没察觉。她60出头了,但仍精神得很,她得背一点也不驼,有时反而让我把腰挺直。她得头发很特别,从四周向中间均匀地生长着,像一把小伞似的盖在头上,一半白,一半黑,总是梳得直直的。奶奶的眼睛也很好,很有神儿,总是像太阳一样渗透出光芒。我很好奇,曾问过奶奶,她笑着说:"小时候,屋后有颗杏树,树上杏子少,又总躲在树叶里,奶奶我呀眼睛可精了,天天去找,眼睛自然就好。"
我每次听到这些时都会觉得很新鲜,便让奶奶讲了一遍又一遍。她从不耐烦,每次都绘声绘色,直讲到我满足为止。
现在奶奶站在锅前,娴熟地用锅铲翻动着锅里的煎鸡蛋,又用锅铲轻轻拍着它,好像在检查它是否熟透。准备出锅时,她又楞了一下,好像想起什么,然后边扭头边说:"阳阳,你要放糖还是放盐?"却触到了我那双一直注视她得眸子。
奶奶有些吃惊地笑笑,那笑容是给人以舒坦,以温暖的。这笑似冬天时三月的暖风,又若酷暑时九月的清凉,此时奶奶显得更加年轻明朗。那露出的牙齿有些微黄,倒与黄色的皮肤相互映衬。整个面孔一点儿也没长辈应有的严肃,显得和蔼可亲。
于是奶奶移动微胖的身体,在蛋上洒下白花花的棉糖,并盛入盘中,端上餐桌。
我大口大口地吃着美味的鸡蛋,奶奶边伏在一边,两只手托着头,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慈祥地着我。"好吃吗?"我使劲点点头,觉得奶奶得话语如春风般抚摸着我,让我无时无刻感到无微不至的关心。
吃过早饭,时间早,没到上学时间,奶奶问我第一天开学开心吗?
于是啊,我就和奶奶谈起了学校,谈起了同学,谈起了老师,又谈起了开学第一天食堂的伙食。我们很投入,很投机,仿佛上辈子奶奶是我最好的朋友一样,我有什么都可以向她倾诉,向她哭泣,向她大笑。而她也会无条件地包容我。因为我们不仅是亲人,更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