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路上,走在小区对面的河滩边,周围有外校的学生还有下班的大人。我习惯低着头走路,频率极高的脚步声和快速移动起伏的影子,这些都让我感到惊慌——他们走的这么快,会不会只留我一人在这荒芜的河滩?
走过河滩,上桥、下桥,然后走进小区后门,到家——这便是我每天放学要走的路。进了中学才搬到了这里,而在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我一直重复着这样的过程——总是远远在车站和同行者告别,然后独自走在荒芜的河滩。
河滩边种满了柳树。风拂过,河面就像高空俯瞰麦浪一般,柳枝也跟着一起起舞。水虽微浊,在此时却看似清澈无比。有时从桥上看下,那样动态的美总是让我出神。它们一齐在风中飘转回旋,苍凉的河滩此时给人了不同的感觉。河滩是美丽的,但是她的孤独却是改变不了的。河滩左侧是废弃的厂房,旧淡的颜色让人觉得不适;矮矮的屋顶就显出了灰蓝的天空;右侧高楼的蓝色不合时宜地愈加调入了忧郁。走在河滩边,看到这样的景致,总是能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情,然后人就变得情绪化、满腔都是无谓的伤感。
小学的日子是大家怀念的日子。女生们总是成群结队、说说笑笑地一起回家。在路边兜兜小店、到书店看看书。每次坐在小吃店,伴着小笼包的醇香和担担面的浓郁,我们像阿婆们一样,一边吃一边聊。好像大家都是走过半个世纪的人,在一起品尝过去的日子、顺便尝尝小笼。这样一坐总是能坐一两个小时。再追着夕阳,背后是父母的催促,手牵手肩并肩地回家。那时的我们,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不然就是甜腻的小笼汤汁。
再停住脚步看看现在自己,身边只有自己的'影子。还有柳树的。然后再继续走,走这走也走不完的路。
秋冬交替时,是我走在放学路上最期待的时候。除了柳树和河滩,还有云彩。绕路走到小区的草坪上,背景是一片绿色,前景是一面河滩,瞳中的主角就是夕阳和云彩。快入冬了,回家的路上总是有夕阳和云彩的追随。"陪我回家的朋友,让我来好好看看你!"每天说完这句话再抬头,朋友给我带来的惊喜总是崭新。熟悉的光芒、熟悉的氲圈,却总是不同的事情——不同形状、速度、颜色的云彩,我想到的过去也不同。
那是幼儿园,放学总是很晚,因为爸爸总是很晚来接我。每天我都等在门房间的小灯下,期待下一个走进的家长就是爸爸。听到了熟悉的钥匙串声,我总会跑出门房间。多半我是猜对的——是爸爸。然后这样一高一矮的身影就离开了幼儿园的小巷。坐在自行车上,有"咯咯咯咯"的笑声和自行车"嘎吱嘎吱"的喘气声。是两个人太重了吗?偶尔的猜测失误,我会难过一会儿,然后继续竖起耳朵。不管爸爸多晚来接我,我总是会很开心——我喜欢自行车驮着我们的声音。
走在放学路上,慢慢地走,细细地想。柳树、河滩、夕阳和云彩,朋友会陪伴我走过放学孤单的路。但这走也走不完的路总也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