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愈发地冷了。立秋早已过去,再过几天,叶子怕是都要落了。一年又过了大半,草木一轮枯荣之间,我不只一次感受到心灵成长的疼痛,成长从来不是甜蜜的。
就在这个暑假,二姑全家千里迢迢从济南过来看我。表妹长高了不少,我总模模糊糊地从她身上找到我的影子。二姑是我除母亲外最亲近的女人,当年上幼儿园的我不知在她的大学寝室中度过了多少个夜晚。我在她怀中听匹诺曹的故事,在她怀中入睡。她待我一直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
现在二姑来了,玩了三天又走了。我像白白度过了三天,只顾赶作业,一点也不记得我和二姑到底聊了什么。但二姑走的那一幕这几日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桓。
二姑上车,系上安全带后和我说了一句"以后常联系",随即关上车门,黑色吉普车缓缓离去,依稀还能看到他们回头招手的影子。
过去熟悉的感觉就在这一刻袭上心头:二姑在黑暗中搂着我,低声朝我耳语:"匹诺曹对老爷爷说,‘我太饿了呀!’老爷爷就说:‘这儿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梨,你把梨吃了吧。’"
再也不能从车流里将他们的车找出来了,我的眼泪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爸爸只是将纸巾递给我,自己也红了眼眶——他在长春两年没回过老家了。
日子一直都把我包在一个温暖的茧中,过去的日子一层层陈旧,新的日子却一层层包上来。忽然在哪一天,我发现旧茧早已破碎,寒风透过新茧直打在我身上,我哭泣,我恐懼,却无可奈何。过去的好时光早已成为回忆,而我只能挂着过去的碎片,被时间推着成长下去。何时羽化成蝶,或是否能羽化成蝶,我不知道。
父母过去总埋怨我不够重视亲情,我却读到话背后更令我恐慌的含义。我的心一直是热的,不然热泪如何流淌?虽未曾到嘴边,亲情在我心头一日重过一日。尤其在别离之后,我感受到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令我惊讶的成长。
再过两个月,冬天就到了,种子又到了在冻土下成长、等待着发芽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