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月色朦胧。四周山鸟在奏着哀伤而不乏希望的曲子。冰心提着小橘灯,一点一点向山上走。小橘灯散发出幽暗的光,却照得整个山谷通红——这是对前途的无限希望。
冰心被小女孩感动了。春节,本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日子,但不幸父亲杳无音讯,母亲又病重卧床。小姑娘很懂事,为母亲打电话叫来了医生,并且还为母女俩熬了年夜饭——红薯稀饭。凄凉的春节,夜空中全无一点新春的气氛。
冰心忽地想起,去时曾买过那几个火红火红的大橘子——火红火红的,去探望那面容苍白的小女孩及她的母亲。这也算是一次拜年了,她想。可这拜年实无什么喜庆。妈妈平躺着睡着了,小砂锅中盛着两人对新年的愿望——不再孤苦,忘爸爸平安归来。
父亲一去不回来,为了自己的事业而奋斗,徒剩下孤苦伶仃的母女二人独对空房。妈妈瘦弱的身体承担起全部活计,却累得被褥上平添了几道血痕。
但冰心却又突然看见了那盏小橘灯。朦胧、暗淡的橘色光,映照着山路,却又回响着整个山谷。她笑了。多么早熟、懂事、坚强、勇敢的少女啊!她可是没有被生活的重担压垮。她懂得她的信仰是什么。她不会为了生活而苦恼,她为了信仰而欢畅。她那盏小橘灯带给了她生活的动力,也带给了她生命的追求。
冰心忽而想到了小女孩的父亲。小女孩一定不恨他的。他明白爸爸是为了革命,为了中国而奋斗。她与妈妈都不会恨爸爸的。
冰心忽地想到了在前线抗敌的战士们。他们用血肉筑起新的长城,他们用鲜血汇成心的战歌。还我河山,爱我中华,这是每个中华儿女的"小橘灯"——自信、自由、解放、坚强。
不知不觉,已走到朋友家了。略微小憩,踏上返城之路。但这趟夜路,确实未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