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钟声,秒秒都颇带急切,但它却是缓慢的;那雨声颗颗都颇带轻柔,但它却是冰冷的。
这个时节,中秋将至,"一层秋雨一层寒"地冷冽起来了
那雨在急骤中织了起来,成丝,成帘,轻若有无地落在地上。方才溢出的苦涩被坠落的晶莹打湿了,慢慢地汇聚成了一脉畏怯。
我慢慢向前徘徊着,草坪上的月光像是撒乱的碎银,四周潜伏着蟋蟀的长鸣。远处,那不甚清晰的清亮,为这散乱的雨轻轻地绾了一个银簪,缀上了一点素黄。月吻得很浅,但却是这暗淡中的一丝慰籍。
渐渐的,微显出一群疏星。这里并不是月明如昼,反到有一丝月洒清辉的惆怅。一股清凉之感从地面升起又缓缓地在化不开的浓黑中流动。
天边露出的娇容向我撒来梦幻般的银辉,这缕缕的青丝从她的纺车中织下来,成篇续写"秋"的遐想。今夜的婵娟像是裹着一层轻纱,朦胧又缥缈,不知月圆之时是否如此。
斜射下来的月光停留在脚下的雨水上,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并不知那被抚摸过的温度,于是我伸出手去感受——寒意缠绵在指间,令人异常地渴望起来。
雨丝将夜撕成了碎影,我甘愿做一个在月下蹒跚的愚者,将这些闪过的记忆牢牢地攥在手心,这使我略懂——原来"秋宵月色胜春宵"是因为"月到中秋偏皎洁"。
想到八月的茶,我不禁苦笑道:天意月圆,人意月缺,作罢,作罢,唯己独醉又何妨?——叶由蜷曲到舒展,夜由苦尽到甘来。这聚与散的比例好似水与茶,本质相似的同时又各具千区万别。
悠悠的,我的心扉中有些领悟:文人骚客之所以赞秋扬月,不是因为其容貌优雅而是应为月下这种"万籁此都寂"和"众人皆醉,惟我独醒"的意境。
在幽暗的路灯下,月没了踪迹,夜还在蔓延,我想:夜应该还没有浸透,因为夜没有尽头。
那雨在静谧中停了下来,成分,成秒,含蓄腼腆地收拢在夜里。方才预想的甜蜜被浮起的混浊吞噬了,渐渐地消逝在一脉畏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