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总是有些凉意的。况且是冬日的一大早。推开门,随风吹来的还有点点晶莹,呵、你好,北方的第一场雪。
雪花飘飘扬扬地下着,却总也下不大。小小的冰晶跳跃着,舞动着。越过树枝的间隙,顽皮地落在头发上,有的干脆黏上皮肤,跃进衣服里去了。路灯未熄,仍在暖暖的照着。马路上薄薄一层雪毯,被映得柔软起来。树上、房顶上就更不用说了,一层白雪经了橘色灯光的映射,暖的像糖果般,偶尔几粒冰凌,却也一闪一闪,逗弄着人的眼睛。
"哦!哦!雪花!"宁静的幽谧中划过一声稚嫩童音,如湖面一圈波纹荡漾。寻了声音的来源,是一个包的只露张小脸的女娃娃。小脸冻得通红,正蹦跳着张开手去接落下的雪花。
一句小心未出口,小姑娘已经呈大字型趴在雪地上。小脸一皱,嘴巴一扁,眼泪应声而出。我本想伸了手去扶的,小丫头了着凉总归不好。步子未踏开。眼角已瞄到远处男人的身影,善意一笑,他向我摇摇头。快步向小姑娘走去。
"爸爸,哇……"小丫头一见到爸爸眼泪流的更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妞妞要听话,自己起。"中年男子走到离小姑娘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报以了鼓励的目光。
"呜,不。爸爸抱。"小姑娘不依,赖在地上不住地撒开了娇。
"妞妞已经长大了,听话,自己起。不然爸爸要回家了。"男子作势离开,转身走了几步,步子却格外小,格外慢。
"哇……"小姑娘委屈了。却也自己撑了地慢慢想要爬起来。小胳膊虽然细,倒也撑得住身体。试了几次,小姑娘从地上爬起来,抹抹眼睛跌跌撞撞跑向了爸爸张开的怀抱。嘴巴里却一点一点溢出笑声:"爸爸爸爸,我自己起来的哦,要奖励妞妞哦。"儿童特有的尾音,逗得心里痒痒麻麻,不经意的,我竟也笑出了声。
曾几何时,我也摔倒,第一次爬起是凭了父亲的鼓励;曾几何时,我也委屈,第一次不哭是因父亲的教育。一直以为父亲应顶天立地,断不会有如此儿女情长。却原来,父爱隐忍、父爱坚强!抬头看看家门的方向,爸爸的身影自黑暗中渐渐清晰:"下雪了,快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