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我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听着反复响起的闹钟,伸手按掉,又听见我妈大声拍着房门,心里恨恨地:"你烦死了!你能不能不要唠叨了!"
就这样,一次次耐不住狂燥,一次次又在后悔的心绪中陷入恶性循环。
我觉得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又像一只落在沙滩上的鱼,拍打着尾巴,垂死挣扎。
那天,我醒来的格外早。但眼皮像涂了一层胶水般,挣脱不了疲倦的束缚,正待像往常一样闭眼继续沉睡。我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一股淡淡的,厨房特有的油烟味,带着火红的颜色,像活泼跳脱的小孩在里面横冲直撞。我知道,那是妈妈。
她帮我轻掖被角。似乎望了一会儿,又蹑手蹑脚地出去了。我把眼微睁指缝尖间,不知何时,那个年轻鲜活的女儿已变成这般模样,一头乌发里霜花点点,掖被时无意擦过我面颊的手,糙糙的,如同经历过风吹日晒,被磨去棱角,化成沙粒的岩石,不见尖锐只余温和。
刹那间,我的烦闷,懒惰,暴躁被她微红的眼眶和欲言又止的神情扫荡的`一干二净。泪水也早已模糊了视线,浸湿了枕头。
我的心中有个理智的声音响起"够了,不能再这样任性了,是时候作出改变了。她曾经也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啊,可现在为你操劳成什么模样?再不改变,就真的迟了。"
睡意顿消,我倚在门边,透过门缝望着厨房忙忙碌碌的身影,阳光攀在窗口,温和地伏在手脚娴熟的女人身上,仿佛留恋着她身上那股人间烟火味。
就在这样一个清晨,我作出了小小的改变,睁开清醒的双眼,在只有阳光见证的角落。
又是一天清晨,闹钟准时响起,我和往常一样伸手按掉。与往常不同的是,我迅速爬起来,轻手轻脚收拾好,等妈妈又在拍打着房门时,我打开房门,一边听着她的唠叨,一边轻轻抱住她,轻轻呢喃道:"谢谢您,妈。"
慢慢地,愣住地她回过神,用力回报我,哽咽道:"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