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春节过了,又盼着新的一年,又盼着明年的春节。
按规矩,春节发小脾气,吃好吃的,盼上一顿大块朵颐的年夜饭,与弟妹们玩闹,与哥姐们说笑,收大人们的压岁钱,我有一百条理由可以高兴,可是心里就像一张拼图缺了一个角,总是空空的。
我在过年比较清冷的街上慢慢的走着,晃悠到了一家小卖部前。门口的招牌果然是五花八门的烟花。卖烟花的老头子看到我一遍又一遍的观看这些烟花,站起来擦了擦手,笑着对我说门口的都是些吓人的烟花,好看的在里面,说着,从货架上取下了一个木划子一样的烟花,只不过上面蒙了层红纸。
“不不。”老头子比划道,“是金紫的哦,先是金的,像星星那样,后是紫的,像喷出的火花。”随后他报出了一个令我咂舌的数目,可真够贵,可又那么诱人。
我最终还是买下了,不知是老头的语言太有渲染力,还是我本就想找回童年时对春节的美好记忆,我开始期盼,期盼到晚上。这烟花像金黄的雨,亮紫的雾,一些记忆似乎又浮了上来。
小时候,婆婆拉着我的手,去看乌沉沉的夜,在新年的钟声中撒满了金灿灿的珠子,压上紫莹莹的似风中摇曳一般的麦穗,也许是亲情的代代相传,烟花,最能勾起我嘴角的笑。
我快步跑回家,向家人炫耀这个最昂贵又夺目又只有一刹那间的烟花,婆婆看到这个烟花,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摇摇头。我知道婆婆的那句话:依凡,一起放烟花吧,走,我带你去。但立即又明白婆婆腿脚不便,而且全家都在观看春晚的兴头上,所以摇了摇头。
婆婆混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闪过一丝感动,说“好,走吧,婆婆你去放烟花。”
现在,我扶着婆婆,一步一步走,一步一步走向黑夜上空的五色星河了。我将烟花放在地上,手拿着火柴,因为久违这种激动,手不禁发抖,引信点了好几次,“嘶”引信点着了,我和婆婆的目光盯在那根越来越短的引信上。“砰”,一切太快,恍惚问我只记得金色的雨,紫色的雾和依偎在婆婆怀里眼角闪出几滴泪珠的我。
昨天是婆婆牵着我的手,今天是我扶着婆婆走,明天呢?我期盼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