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还未完全消散,沉睡中的太阳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唤醒了在电线杆上打盹儿的鸟儿。
母亲起了有好一会儿了。她早已习惯每日早起,因为要给我和弟弟准备早餐。做完早餐后,她便匆匆出了门。沿着那条人烟稀少的小路步行至医院,换上工作服,从每日的例行查房开始,拉开她一天的工作序幕。
我鲜少听母亲提起自己的工作,只知道她每天都很忙,尤其是周二。周二是母亲的值班日,一天直落。
又是一个周二,母亲忙得没歇一会儿,夜里,到医院待产的人便突然多了起来。是夜,手术一台接着一台,一连做了好几台手术的母亲甚至还没匀出一点儿时间来呡一口水。疫情期间,母亲穿着重重的防护服,口罩紧绷,待到最后一台手术完成后,母亲给病人缝完针,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她卸下了重重的防护服,托着沉沉的脚步回到了家。
到家后,她在洗手间里洗了又洗,擦了又擦,仔仔细细地消着毒。待她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来时,我分明看见了她脸上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勒痕,眼圈上一层淡淡的乌青也若隐若现。她擦干了手,走进了厨房。我跟上前去,也帮着择起了菜,我小心翼翼地问她:“累吗?”她微微一怔,随后淡然一笑:“妈妈不累。”皱纹无声无息地爬上了她的额头,母亲似乎又憔悴了些,我看着她那日渐消瘦的背影,霎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母亲大可不必这样辛苦。可即便是在家人的再三劝阻下,母亲依然坚持。她说,她喜欢这份工作,也享受这份工作给自己带来的成就感与愉悦感。她是从不愿意与时代脱节的。
我知道,母亲一直在努力平衡着工作与家庭之间的关系,我想,我也是时候可以帮她分担一些了。
这一刻,我很想告诉她,母亲,您就放心地勇敢地去做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