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就已经闻到香火的味道,爆竹声远远地传来,莫名地有些热闹。驱车前进,
看到稀稀拉拉铜丝般的荒草之间露出戈壁滩一样的黄土,倒也有沟壑和土丘,丘脊处是灰色的碎砖沙粉,被风常年地吹成顺着土地生长的脉络,在阳光下显出奇异的深蓝色。
人不多,在远处浮动,有人处就有烟,读后感。通常用竹子搭成架,挂上一连串的爆竹,劈里啪啦劈里啪啦地,震动得空气急促来回发响,人也看不真切了。我有些不明白,
在这个冷清的时节,为什么要用那么喧闹的习惯呼唤先人。在这个一年一度的庄重的日子里,似乎还没等天地之间的桥完工,就鲁莽地吓跑搭桥的仙鹊。
然而我们很安静。用新毛笔蘸着红漆,把墓碑上的字谨慎地描一次。摆好祭品,上香,烧纸钱,再上香。还有把一黄一褐两色的长纸条三两搭在一起,深深地稳插在
土里,要插得风再大也吹不动。末了,把鸡蛋壳剥下来,还有贝壳均匀地撒在土上。关于那个鸡蛋,上面涂了薄薄的粉翠色,敲碎了像青花瓷的瓶身,尤为好看,那时剥出来的鸡蛋,美得不可思议,有几分翡翠的透亮光泽。
我四处走动,看别人的墓碑。灰色碎花砖的千篇一律的碑,上面有朱红的碑文,有些写到名字处金色的熠熠生辉,说明子孙的用心;也有不知多久没来或者没被重描过的碑,常年以来红漆掉得淡淡的快没有了,也许寂寞。有十年前的,也有己丑年冬的新墓,不管生前如何,毕竟同样安静。
阳光很好但不刺眼,四周风自由地扫动,这有生以来的扫墓,终于让我的心宁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