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打在黑色的海面上,我走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白色的裙子被身后的万家灯火染成夕阳的橙红色,似是日落前最后的余晖,也似天亮前的破晓。我无聊的踩着脚下的沙粒,心想:要是能变成一条人鱼,在海底过一次春节,该多好啊!我听着海浪翻涌的声音,看着被天光染成墨色的海水打在我的脚上,人鱼的尾巴渐渐代替了人类的双腿。
我惊讶中又夹杂着兴奋,奋力一跳,浅空天胧色的淡蓝鱼尾就被墨汁浸没。我向着海底的方向游去,看着身边无数小鱼游过,享受着海里与世无争的幽静。我才知道,原来人鱼也过春节,越往海底去,橙红的光亮越强烈,如果不是这里的人都有鱼尾,那这座海底帝国,就可以说是陆地上城市的倒影了。
在这里,我看到很多和我一样的人鱼,他们有各色的尾巴,月白星紫色,水玉暖炽色,海日春明色,……我拦下一条鱼尾是耀月银白色的人鱼,道:“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瑶雯,你是新来的吗?”她的眼睛闪着光,笑嘻嘻地问我。“对,你们是在过春节吗?能带我转一转吗?”“走吧!”她笑着拉我的手,带我在海底游玩。“这是我们放的烟花,有很多种颜色,就像我们的尾巴一样。”“这是我们吃的饺子,都是用鱼虾做的。”她很热情地向我介绍着,我看的有些眼花,眼睛也不敢眨,怕错过一刹那的稀奇景色。
她忽然停了,兴奋道:“节目开始了!快看!这就是我们的迎新表演!”她还在我耳边无休止地介绍着,我却什么都顾不着了,听不见她说的什么严美娜是珊瑚红色鱼尾,丁妙妙是金色鱼尾,脑子里只有眼前台上各色人鱼弹奏的各色乐器。我看见青色的竖琴,梦幻浅紫色的笛子,人鱼都穿戴着泛着金银光亮的莫兰迪色系的头纱和饰品,演奏的都是从未听过的歌曲。
这一定是人间没有的舞台,我喃喃着,也随着音乐欢呼。离跨年还有十秒钟,我和所有人一起倒数,在最后一秒,所有烟火腾起,把海底照得像是天堂般明亮。我想欢呼,但身体好像午夜十二点的灰姑娘。我的鱼尾被双腿代替,意识也越来越弱。一瞬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依然在沙滩上散步,仿佛是一场梦。
下一次,就化身孤岛的蓝鲸,继续去冒险吧!我意犹未尽地想。
天空还是墨色,但亮了不少,像是墨汁打翻在清水中,海与天空的交界处模糊朦胧,转身望去,人间却是一片灯火阑珊。